得像羽毛,带着若有似无的淡香向前倾身,“我要是真痛狠了,我、我可能会咬你…
“可以。”
裴思的应答快得仿佛是条件反射。
他看着她,方才悬起的心脏突然落回原处,一种奇异的柔软从胸腔中生出来,像是突然被最上等的天鹅绒轻轻包裹:“你想怎么咬都行。“他说,声音不自觉放轻,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
“只要你肯咬。”
大
男人骨子里多少都藏着点英雄情结,尤其是面对自己当下有好感的人的时候。
他们会不可避免地想当她的铠甲,她的盾,她所有脆弱时刻的依靠。阮白渺知道,裴思也不能彻底免俗。
所以当她背对着他俯卧在床,感觉到腰间迟迟未动的仪器发出她无法辨认、但裴思绝对能分辨的电流杂音时,她就知道对方已经抓住那“一丁点成功的可能″。
这也意味着,他要对她下刀子了。
而她的计划也可以继续了。
是的。
阮白渺并没打算真靠咬他来缓解疼痛。因为痛感的相互转换,会在一定程度上稀释裴思对她的心疼。
而她之前所缺少的,恰恰就是这样一个事件--也没有任何能比这更完美的事件,可以将裴思对她的心疼发酵到极致。所以她原本以为,以自己末世以来训练出的、对疼痛的忍耐力,不过是皮肉被割开、再被手指伸进伤口里翻搅而已。她死而复生的痛都经历了。
这算什么?
可事实证明,阮白渺高估了自己。
几乎是当刀尖刺入腰侧的瞬间,她的齿关已经咬住在开始之前、裴思特地伸入她嘴里的掌心肉;而当他的手指撑开伤口,谨慎地探入创口时,她的牙齿更是已经深深陷进他的皮肉。
浓烈的血腥味在口腔里炸开,像铁锈混着灼烧的痛感,一路烧进喉咙。太痛了。
那两根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新鲜的创口里翻搅,卷起血肉的漩涡。视野里都是炸开的猩红噪点,每一次搅动,都像是钝刀在肋骨上缓慢地锯,痛感鲜明而纯粹,没有任何缓冲,直接碾碎她的理智。裴思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和血液鼓噪的轰鸣。
冷汗几乎是用飙的速度渗出来。
顺着额头滚落,在鼻尖汇聚,最后重重地砸下。她浑身都在抖,却是连半点松口的力气都没有,牙齿像生了根般深陷在裴思的皮肉里,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而代表疼痛的浪潮正一遍遍将她淹没。而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一一
剧痛突然如潮水般急速褪去。
仿佛有冰凉的药剂注入血管,腰间的伤口传来奇异的酥麻感。细胞在快速分裂,血肉在疯长,愈合的速度甚至快过她以往任何一次自愈。当紧绷的齿关终于松开时,阮白渺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床上。干涩的唇瓣仍贴着裴思的掌心,那里,原本深可见骨的咬痕正在快速恢复,至少在阮白渺的口腔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排凹凸不平的伤口正在快递收口,皮肤逐渐变得平整,仿佛从未被利齿肆虐。裴思的手掌依然停在她唇前。
他微微转动手腕,原本虚搭在她脸颊的指节轻轻拭过她汗湿的鬓角。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他现在正在触碰的不是皮肤,而是易碎的玻璃。“做得很好。”
低沉的嗓音混着未散的血腥气飘进耳膜,阮白渺睫毛轻颤,接着偏头,将自己汗湿的脸埋进男人同样湿漉漉的掌心当中:“找到了?“她语调疲惫,尾音虚弱得几乎要溶进空气中。
“嗯。“裴思喉结滚动了下,将沾血的手指伸到她面前,向她展示指腹上粘着的一片几乎透明的金属薄片,“看得到吗?”阮白渺眯起眼,伸了伸脖子,表面上是想看清,实际只是在用脸颊蹭过裴思的掌心,然后摇头:“看不清
“只有指甲三分之一大小,薄得几乎能透光,镂空,还被血肉糊住,看不清很正常。”
阮白渺听笑了。
鼓起的脸颊软肉顶了顶男人的手掌,她声调带甜,像在撒娇,说出的却是再正经不过的正事:“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看不见是因为这里太暗了?“她叹了口气,肩颈放松下去,“我是能自愈,但它没有给我的眼睛装上像你们一样的夜视能力。”
裴思沉默一瞬,指节再次无意识摩挲过她的鬓角,在湿漉漉的发丝上轻蹭:“我去给你拿件衣服?"他没有随着她笑,声音也不着痕迹地低下去,“都是血,穿着会难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阮白渺就突然意识到前襟那点不正常的湿感,衣料仿佛被浸透一样紧贴在皮肤上,随着呼吸拉扯出令人难忍的黏腻感。换吗?
她眨眨眼,睫毛扫过裴思的虎口。
换的话,肯定也是换的裴思妈妈的衣服。毕竞他自己的肯定已经全搬去了基地。
那就一一
“不用。”
阮白渺摇头,动作时几缕发丝黏上了男人汗湿的掌心。她说完,没有再趴着,而是抬起手肘慢慢支起身体,像破茧的蝶,一点点挣脱温存:“阿姨的衣服很好看,弄脏了会很可惜。”
她说,手已经自然地朝裴思伸了过去。
而几乎是条件反射,男人托住她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