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番外(贺厌视角)1
番外(贺厌视角))
沈琦常说,说贺厌是他见过忍耐力最好的人。无论那些姑娘穿的怎样花枝招展,又怎么穷追不舍,贺厌好像都没什么情绪,淡淡抽一口烟,将人放在稍远的位置,或是同意或是拒绝,似乎都是对方一个人的事,与他没有一点相干。
沈琦说这是天生世家才养出的气度。
世间万事唾手可得,所以不急切,也不在乎。听到这样的说法,贺厌大多是扯唇一笑,不解释,也不反驳。实际上并非如此。
忍耐力,是经由痛苦的生活千锤百炼,先将人逼疯,然后用上帝视角看着这人从发疯过度到麻木,最后美言那种不痛不痒的死感叫忍耐力。贺厌从小就很会忍耐,或许应该说,他很小就已经麻木了。如果问起,哪里是他忍耐力养成的温床。
那贺厌应该会说,是在贺氏,在顶楼父亲办公室的那张柜子里。那张柜子是母亲许婧在结婚前亲自飞往法国找名家定制的,许婧是搞艺术的,她爱漂亮,所以要求在丈夫的办公室里也要有一张漂亮的衣柜,放自己从各个品牌挑来的裙子。
在一个人感觉被爱的时候,,总是会因为这些触不可及的虚无爱意,提一些自以为对方也很乐在其中的奇怪要求。
后来,这张衣柜的使用者不是贺宗堂的夫人一-许婧,而是他的儿子贺厌和在许婧来查岗时,匆忙躲进柜子里的女明星。贺厌记得,许婧总是忘记去接他放学,她常常沉迷在创作里忘了时间,所以司机会将放学的贺厌接到公司。
贺宗堂和那些女人急不可耐地脱衣服,滚在沙发里,或者是仰面躺在办公桌上。
贺厌就躲在柜子里,死死捂住嘴巴,瞪大眼睛,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有甚者,许婧忽然想起贺厌来,匆忙赶来公司接贺厌,于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小明星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躲进柜子里。逼仄昏暗的柜子里,贺厌和那女人四目相对,一时沉默,贺厌屏着呼吸,他甚至能闻到女人身上散发的浓烈的,难闻的香水味。令他作呕。
但更令他作呕的,是贺宗堂顶着唇印咬唇反击许婧敏感多疑的模样。后来读书的时候,贺厌听蒋雪先聊过网上一些经典的言论。陷在爱情里的女人,都是福尔摩斯。
大概是艺术来源于生活,贺厌对这句话颇为赞同。因为许婧只需要通过贺宗堂一个紧张发抖的面部抽搐,就可以发现对方的不对劲。
之后的事情越来越不可控。
贺宗堂从一开始地解释,哄骗,到照片证据摊开在他面前后,直接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承认。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因为贺厌不用再躲在衣柜里,不用再和那些女人创造什么惊世骇俗地相见了。
贺宗堂甚至会直接叫他等在门外,因为他在……办事。贺厌真的很多时候都很想笑。
因为外面的新闻媒体还在宣扬,贺氏总裁贺宗堂和夫人许婧如何伉俪情深,家庭和睦。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淬了毒的子弹,先是打中许婧,然后通过许婧打中贺厌。总之,除了贺宗堂,没人逃得掉。
贺厌初一的时候,许婧第一次尝试自杀,因为保姆发现的及时,所以成堆的安眠药只倒在许婧的手侧。
接着,许婧被确诊为抑郁症。
她时而清醒,整个人活在贺宗堂与她初遇的时候,像是个刚刚初尝恋爱的小姑娘。
但有的时候,她又活在无尽的痛苦里。
她恨那个给过她无数甜蜜和许诺的贺宗堂,连带着对贺厌都产生了极强的控制欲。
她不允许贺厌和女生交往,甚至不允许他和女生接触,对每一个试图和贺厌接触的女生,她都会进行强烈的报复。
初二结束的时候,心理医生建议许婧离开京市,离开贺宗堂进行治疗,于是许婧去了杨城。
和她一起去的,还有贺厌。
许婧所有的发泄原点从贺宗堂变成了贺厌。贺厌需要哄她吃药,陪她吃饭,在她的监视下,交友和生活。很多个躺在床上无法深入睡眠的深夜,贺厌都在怀疑,其实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会突然去探自己的脉搏,触摸自己的心跳。当律动有节奏地从他指腹和掌心划过,不是庆幸,而是遗憾。啊,怎么还没死。
然后睁眼到天亮,重复前一日的生活,哄许婧吃药,行尸走肉一般地去上学。
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贺宗堂难得地打来了一个电话。不是关心,不是忏悔,是提醒。
提醒他贺氏正在关键时期,许婧生病的事会是最大的舆论污点,所以提醒他们注意,另外提醒贺厌,他总归姓贺,他应该回到京市和贺宗堂为伍,做外面人艳羡的太子爷,而不是躲在杨城,陪一个患了精神病的母亲艰难度日。那些话里冠冕堂皇,却无一不透露着利益的划分和利己主义。贺厌愤怒地挂了电话,转头许婧就下了楼。“是你爸爸来电话了?”
贺厌疲惫地嗯了一声,说完又补了一句。
“说让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许婧俨然还沉浸在恋爱中,闻言笑了笑。
“你爸爸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叫我好好吃饭,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她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