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阿厌,你没有乱谈恋爱吧?”贺厌感觉自己就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许婧的控制欲就像根细长的银针。银针抵在气球的边缘,时刻提醒着他。
贺厌当然知道是因为她生病了,可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正常。
已经很久很久,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面对许婧的控制欲,贺厌只想逃避,他推说有事,就出了家门。那个夏天很热,以至于在巷子口听见辱骂声的时候,他的燥意也跟着腾空而起。
其实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主儿,很多时候,他算得上冷漠,后来很多次回想,其实那天他应该是单纯想找个人发泄。走进巷子,他看见一个安静又没有脾气的姑娘,大约是耳朵有些问题,哪怕是对方骂得字眼再难听,她连面部表情都没有。贺瞧着她,只觉得,这姑娘真犟。
而且,她好像在哭。
心软就是在那一瞬间。
帮了小姑娘这回事,他其实有点印象,因为那姑娘穿着一中的T恤。初三毕业,他要升的学校也是一中。
开学那天,他问同桌沈琦,“咱们学校有个听力障碍的姑娘吗?”沈琦是土生土长的杨城人,因为嘴巴碎,人缘好,所以人送外号"包打听”。不过包打听马失前蹄,遗憾地告诉他,“没有,咱们一中好歹也是重点,咱不是歧视听障人士啊,我是觉得听障的话应该影响学习,很难考那么高分数。贺厌冷哧一声,讥讽他,“你这脑子都能进,也没那么难进吧。”两人插科打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后来贺厌也忘了这回事。
初一一年因为有了沈琦,日子倒是稍微有了点色彩。打球,打游戏,或者是上学,沈琦总在耳边,叽叽喳喳,叫个没完。初二的时候,班里分进来一个奇怪的姑娘。照贺厌来说。
是那种很闷但事实上比一般姑娘都娇气的姑娘。沈琦动作大,后排椅子每天拉得震天响。
每次那声音出来,贺厌都能看见前排埋着头的姑娘下意识一抖。贺厌一边觉得好笑,有那么夸张吗?
一边又想给沈琦一脚,一天天的怎么这么咋咋唬唬。后来他捡到了她的丑狗挂件,本来好心想还给她,却正好听见她和朋友说看见自己和其他姑娘接吻。
说来也奇怪,贺厌身边围绕的姑娘多,事实上,他完全不在意他们怎么说。他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事,只要别来烦他,爱怎么说怎么说。但那天,他就是莫名其妙生了气。
后来他想,大概是他难得好心捡了东西还给他她,但对方不仅不感激,还在心里误会他。
好像他贺厌是什么姑娘都可以的那种人。
他兀自生气,对方却没事人一样,开学好几天,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仿佛自己是什么流感病毒。
拿着那个挂件,贺厌是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和这挂件长得一样的丑狗。丑狗的主人在学校里唯唯诺诺,在学校外养大型犬,还开重型机车。整个一女杀手。
偏偏他去跟人说话,人还爱答不理。
贺厌发誓,那是他第一次逗人姑娘,还起了坏心思。这挂件,他一点都不想还给她。
他告诉她,这么好看的挂件,八成是丢了,捡到的人肯定不愿意还给她的。晚上躺在床上,贺厌对着那只丑狗挂件看了一个小时,实在想笑。不是,到底谁会觉得这狗好看啊?
真的丑的要死好吗?
但转念一想那姑娘遗憾又委屈的眼神。
贺厌心想,总不能真就抢人东西吧。
于是,他破天荒地拜托周正。
亲自画了一副丑狗挂件的图,然后定制了一个差不多的,送给了那只狗。那姑娘也有意思,还问自己多少钱。
哪能有多少钱。
哪敢有多少钱。
总之就是,路边摊,不值钱。
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也不亏,他知道了,她的乳名。
沈琦说,在杨城,小姑娘都得有乳名,说是好养活。贺厌不以为然,小姑娘要那么好养活干嘛。养的娇气一点,就非你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