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穆。”
朱高炽从殿中追出来,他的身体愈发肥胖,气喘吁吁的扶着腰带,“姑母身体不好,前日东宫得了支千年人参,我也许久不曾见姑母了,随你一同往公主府去吧。”
“太子殿下,其实不必如此,此事于你声名有碍。”李显穆又不傻,他当然看得出来,去拜访母亲是借口,朱高炽这是要向所有人彰显他的姿态。
在文官群体中,朱高炽的影响力要比朱棣还大,太子党的力量绝不是开玩笑的,毫不夸张的说,就这么走一趟,就能让许多人犹疑。
况且,若仅仅是皇帝要保一个人,那很多官员是敢冲锋的,尤其是一个渐渐年老的皇帝,可若是太子也持有和皇帝相同的态度,那可就要掂量掂量未来了。
朱高炽拍了拍李显穆的肩膀,道:“显穆,普天之下若论聪明睿智,没有人能比得上你,我更是远远及不上你。
我一直在想当初姑父为什么选择我,难道就仅仅因为我是嫡长子吗?可姑父分明将李氏传给了你,我看姑父不是那种腐儒之念。
这些年我身边来来回回有许多人,也有如你、如杨士奇、如杨荣等坚定不移的人,他们一直都说,我未来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我思来想去,除却仁德外,可能我唯一所擅长的便是团结人心了吧。”
团结人心。
李显穆眼中盈漾着笑意,朱高炽也笑起来,“这一路上,我不会独行,你也不会独行,我们相伴携手,各出其能,又有何困难,能挡得住我们呢?”
一个君主最需要什么?
决断以及人格魅力,而这两点朱高炽都不缺少,这是个能得人心的人,他自然会是个好皇帝。临安公主府。
太子驾到,公主阖府上下自然出迎,李显穆扶着太子下了马车,而这一幕一定会在短短时间之内,就传遍京城。
临安听到太子送李显穆回来,顿时一喜,甚至就连心中焦虑都散去了几分,皇帝和太子都表达了态度,那李显穆至少能保证不出事了。
“太子殿下大驾,臣有失远迎。”
“姑母不必客气,侄儿前来叨扰,倒是打扰长辈了。”
临安公主挥挥手示意一众丫鬟和小厮都各自散去,朱高炽在堂中坐下。
李显穆扶着母亲坐在朱高炽对面,空出了上首位置,临安紧紧抓着李显穆的手臂,李显穆轻声安慰,却不再离开。
朱高炽知道临安公主最是担忧李显穆之事,当即说道:“姑母不必担忧显穆,父皇说了,就算是事不可为,最多将显穆贬到四川去,过两年再召回来,况且还有侄儿在,总不至于让显穆出事。”临安公主这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李显穆的手臂,“是显穆给皇兄和太子添麻烦了。”
“姑母太客气了,显穆忠贞为国,所作所为皆是替父皇所受难,若是让显穆出了事,父皇和侄儿又如何能面对世人。”朱高炽肃然道:“无论从哪方面而言,父皇和我都不会让显穆出事,他这样有才又忠正的大臣,就该显耀于世,冠于万人之上。”
忠诚。
这是朱棣和朱高炽两代人对李显穆的评价,为何朱棣这次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这次李显穆出巡山东,虽然捅了个大篓子,但在这次出巡山东的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坚定立场、对皇帝的忠诚、对大明江山社稷的忠诚,都是一等一的。
甚至有种不惜此身的悲壮感。
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不喜欢这种大臣,所以在李显穆还没回来的时候,朱棣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李显穆保下来,大不了就多补偿一些给衍圣公府。
朱高炽又待了片刻,差不多把戏做足,就起身离开不打扰李显穆合家团聚,李显穆亲自将朱高炽送出府邸,在门前又表演了一番兄弟情深给别人看,就笑吟吟的离开了。
李显穆回到府中后,径直跪在母亲面前,沉声道:“儿子让母亲担忧了,请母亲责罚。”
临安公主却笑着将他扶起来,“哪个母亲舍得打如此优秀的儿子呢?你的性格可真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你对大明有忠正之心,为娘对得起先帝,对得起陛下,对得起你父亲,只有欣喜,怎么会有责怪呢?只是不知道为娘还能替你遮掩几时呢?
不过你现在深得圣上宠信,或许也用不着为娘了。”
“母亲。”李显穆又跪在了地上,泪水流下。
“你在山东做的很好,就算是你父亲在,怕是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举动。”
“母亲,儿子想去趟宗祠,给父亲上一炷香。”
李显穆拜别了母亲,便往宗祠而去,入了宗祠后,李显穆将宗祠的门关上,而后跪在蒲团上,从怀中取出降神香,深吸了几口气,而后将香点燃。
李祺从沉睡中醒来,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把李显穆召进九天之上,而是在一个上下四方到处都是白色云雾的环境中,在这里可以省下许多香火值和成就值。
“显穆。”
声音从四面八方向着李显穆传来,将有些迷茫的他吓了一跳,而后才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向着前方行礼,“父亲,儿子有些疑惑,想要当面请父亲解惑。”
“你是说此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