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飞话音落下的瞬间。
气氛陷入死寂。
大雪纷飞,寒风呜咽。
一股无形、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以徐澜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这种感觉,即便是这几日与主上朝夕相处的岳飞,也不由感到恐惧,身体微颤。
他本以为,如这般的“感觉”、“气质”、“气势”等等,不过是胡谄出来的,亦或者一种言语的形容,并非真实存在。
可此时此刻。
切身体会到这如坠冰窟之感的岳飞。
看向徐澜的时候,竟恍惚觉得对方好似化为一头真正的凶兽。
其立在尸山血海之上,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
唏律律!!
徐澜身下那匹神骏非凡、曾踏破金军连营的战马,竟也感受到了主人那滔天怒意下蕴藏的暴虐杀意。它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四蹄微微后挫,碗口大的铁蹄在冻土上创出深深的印痕。
徐澜终于缓缓转过头。
他的目光,如同幽暗森寒,越过岳飞,望向阳武县的方向。
他想起路上看到的一幕场景一几具早已冻得僵硬的尸体,空洞的眼窝里,凝结着暗红发黑的冰渣。他们的尸体被草绳胡乱捆绑着,像破败的麻袋般丢弃在角落。
积雪半掩着他们残破的躯体。
其中一具尸体胸前,一块被血污浸透、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粗麻布片,在寒风中微微飘荡。
布片上,用拙劣针脚勉强绣出的北斗七星图案,依稀可辨。
那图案,是他在太原府时,与庙祝周载定下的翊圣教印记。
“主上……”岳飞望向徐澜,张了张嘴。
在他的视角下,主上深邃如古井寒潭的眸子,不起丝毫波澜。
然而,在那平静到极致的冰面之下,一股浓郁至极的纯粹杀意,正在疯狂凝聚、压缩、沸腾!“玄武大帝?”
徐澜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弧度冰冷、僵硬,没有丝毫温度,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残忍玩味。
他的声音很轻,宛若低语,却清晰地穿透呼啸的风雪,带着一种金冰冷的杀意,狠狠刮过每一个玄甲骑士的耳膜:
“披着我的皮,喝着我的血,还要…杀我的人?”
少年微微偏头,目光扫过路边几具无声的尸骸,最终落回岳飞脸上,眼神平静得可怕:
“很好。”
“既然想找死,那我便成全他们!”
听到徐澜的命令,道道咆哮般的怒吼排山倒海的呼啸而出:
“是!!”
八百玄甲精骑座下的战马,同时发出压抑的嘶鸣。
众骑们握紧了兵刃,眼中燃烧起同仇敌忤的熊熊烈焰!
徐澜不再多言,轻轻一叩马腹。
唏律律!
龙驹也仿佛感应到主人浓烈的杀心,当即发出一声穿云裂石般的激昂长嘶!
它的铁蹄猛地踏下,冻土雪层应声碎裂!
徐澜率先而动,披着白袍银甲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阴霾的银色闪电,朝着阳武县的方向决然而去!少年肩甲螭首吞口的锁链,在狂飙突进中发出低沉急促的铮鸣,宛若死神磨砺镰刀的声响!他冰冷的声音,裹挟着无边杀伐之气,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骑士的耳中:
“众骑听令!”
“进发”
“阳武县!!”
朔风呼啸,抽打着阳武县城头那面歪斜的龟蛇大旗,发出“噗噗”的闷响。
空气里弥漫着焦糊味、血腥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令人作呕的甜腻。
那是被自封为“玄武大帝”吴天德,以廉价香烛和牲血强行浸染出的“神仙香火”。
城内,昔日还算齐整的街巷已成人间地狱。
“都给老子搬!一粒米都不许留!”
满脸横肉的疤脸壮汉一脚踹开粮铺门板,身后跟着十几个眼冒绿光的乱兵。
“军爷!这是活命粮啊!”
白花花的大米被粗麻袋粗暴地装走,掌柜的刚扑上去哀嚎,就被一刀鞘砸翻在地,口鼻窜血。“活命?供奉玄武大帝就是你们最大的活命!”
壮汉狞笑着,一脚踩在掌柜胸口。
他猛然拎起环首刀,指向墙上被撕了一半、画着北斗七星的简陋神牌:
“你也是供奉翊圣真君的信徒,难道不知真君座下第一神将、玄武大帝显圣了?!
尔等的钱粮妻女,都是大帝的香火供奉!
敢藏私?呵呵……那我可要怀疑你对真君的信仰了!
依我看,你这家伙,不会是个伪信吧??”
他脸上咧开一抹阴森笑意,刀尖一挑!
只听嗤啦一声,便将掌柜胸前缝着的一小块北斗绣纹布生生挑飞,带起一溜血珠!
“这就是伪信的下场!给老子挂城门楼子去!”
街角,几个头裹黄巾的“神兵”,正将一个拼命护着女儿的老汉拖出屋门。
少女的哭喊撕心裂肺:“不要!求你们了,放过我和爹爹吧!”
“丫头!莫要跟他们求饶!”
老汉双目圆睁,满是血丝,瘦弱的身体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