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百姓当中煽风点火的死士和家族子弟,不同于徐澜直接斩杀的做法。
岳飞与狗儿在抓到对方后,会先审讯一番。
哒哒
狗儿走到一群年轻子弟面前,仅存的右眼极为冰冷,扫过他们强装镇定的脸。
这些人要么高昂着头,一脸视死如归;要么低下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他没有直接开口逼问那些士族首领的藏身之处。
显然,这些家伙早已被家族彻底洗脑,深知自己作为弃子的使命一一拖延时间,保守秘密,至死方休。寻常的酷刑威胁,对这些心存死志、从小接受“家族高于生命”教育的核心子弟而言,作用微乎其微。岳飞眉头紧锁,正欲下令用刑,狗儿却忽然抬手阻止了他。
他随口一提了临安城内的某个地方。
士族子弟们没有反应。
可当他又提及几个后,狗儿便忽的眸光一转,死死锁定在一个刚才在听到某个区域名称时。尽管极力控制,但瞳孔还是骤然一缩的陆氏子弟脸上!
那瞬间的生理反应,虽然极快,却没能逃过狗儿如野兽般敏锐的眼睛!
“有意思……”狗儿嘴角咧开一个冰冷的弧度。
恐惧可以伪装,愤怒可以表演。
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尤其是瞬间的瞳孔变化,往往骗不了人!
“把临安城舆图拿来!”狗儿低喝一声。
很快,一张详细的临安城坊市舆图铺开在地。
少年蹲下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
随后他抬头,对着那些被捆绑的子弟,开始他用缓慢而清晰的语调,念出临安城各个重要的坊市和区域的名称:
“钱塘门内,清河坊?”
子弟们面无表情。
“涌金门外,西湖畔?”
依旧沉默。
“清波门,万松岭?”
“盐桥东,丰乐桥?”
狗儿念得很慢。
可每念一个地名,他的眼眸都在盯着这些人脸上肌肉最细微的颤动,尤其是他们的瞳孔!
而当他清晰而缓慢地吐出“众安桥南,观巷深处”时。
其中一个陆氏子弟的瞳孔忽的缩小,泛起涟漪!
尽管他立刻强行压制,恢复了冷漠,但这刹那的变化,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被狗儿精准地捕捉!“就是这里!”
狗儿见状,猛地站起身,与岳飞一并离开此地。
“岳将军!咱们须得派精锐,围住观巷!一寸寸地搜!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老狗们挖出来!”“好!”
岳飞毫不迟疑,立刻点起一队最精悍的大军,由他亲自带队,仿若猛虎下山,朝着观巷方向疾驰而去!大宅厅堂内。
死士们纷纷死去的一幕,彻底碾碎了士族首领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看着地上迅速冷却的尸体,范同等人脸上的血色也随之退去,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们精心布置的死士,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横练武人,但在岳飞这等沙场悍将面前,却如同土鸡瓦狗!哗哗
几名军士迅速上前,用绳索将剩下的几位士族首领牢牢捆缚。
范同等人没有反抗,甚至连挣扎的意图都没有。
他们只是闭着眼,任由冰冷的绳索勒紧皮肉,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屈辱而微微颤抖。
顿时,寂静的厅堂内,唯有士卒粗重的喘息和绳索摩擦的声音格外刺耳。
忽的,范同冷声开口,声音嘶哑:“你们是怎么找来此地的?”
岳飞和狗儿闻言,对视一眼,后者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然而,接下来令岳飞和狗儿,乃至所有负责押解这些老者的士卒,都感到无比错愕荒诞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范同挣扎着,在其他几位家主同样动作的配合下,竟努力地挺直了佝偻的腰背!
尽管这动作显得极其徒劳和可笑。
但他甚至还试图用被捆缚的手,想要整理一下自己散乱褶皱的衣襟,和沾满灰尘的袍袖。
哗
范同抬起头,脸上那股绝望和恐惧竟奇异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荒谬的倨傲和理所当然!
这一刻,仿佛他不是阶下囚,
其行为举止,乃至周身散发的气质,都恍若在出席盛大的典礼。
“这位将军。”
范同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怪的平静,甚至隐隐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
“老夫范同,江南范氏族长。今我等既已束手就擒,自当为尔等阶下之囚。”
他顿了顿,沉声道:
“然,自古以来,礼法昭彰!
我辈乃朝廷钦命士大夫,更乃主动归降之俘,依圣人之道,古之成例,降者不杀!
除此之外,降者还当受善待!
昔日武王伐纣,亦礼遇殷商遗臣;光武中兴,亦厚待前朝勋贵!”
“若尔等今日苛待,乃至残害主动归降之俘,尤其是我等士林领袖、天下清流之望!
此事一旦传开,史笔如铁!
后世史书之上,尔等与徐澜,必落得个“暴虐嗜杀’、“屠戮降俘’、“不恤士人’的万世骂名!随后,便会为千秋万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