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拉残阳斜挂在莽雀山脉的峰峦之间,将天边的云霞烧成了一片瑰丽火红。
卧虎山庄内里,炊烟袅袅,人声渐起。
结束了一天冒险,险后余生的猎户与武人们,此刻正三三两两聚在庄内各处的闲散摊位上,就着几碟粗陋的小菜,大口喝着劣质的水酒,高声谈笑着一天的收获与见闻。
山庄一隅,余百川优哉游哉坐在一处茶摊。
面前摆着一壶清茶,两碟茴香豆,半眯着眼,听着周遭的嘈杂。
其人脸上不见半分不耐,反倒是带着几分乐在其中的惬意。
在他身旁,清源则是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左手一只刚出炉的烤山薯,右手一串滋滋冒油的烤山猪肉。
眼下正埋头吃得起劲,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似的。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般猛的抬头朝着庄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沐浴着夕阳的余晖,不紧不慢地从远处走来。
“师伯、师伯!师兄回来了!”
脸上一喜,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
连忙将嘴里最后一口咽下,起身迎了上去。
余百川闻言,也缓缓转过头。
只见陈浊身上衣衫带着几处破损,可整个人却也不见一点损伤。
气息沉稳悠长,脚步更是落地生根,不见半分虚浮。
那一双眸子,更是在夕阳余晖映衬下,亮得惊人。
非但毫发无伤,甚至. .. .…
气血比之清晨离去时,又强盛了几分。
“还成。”
余百川小声嘀咕一句,把茶碗里的剩下的大半碗茶水饮尽。
这才站起身,丢下几枚铜板。
陈浊笑着走上前,先是揉了揉清源的脑袋,丢给他几个路上采来的野果。
一大一小两人,这才又跟上余百川的脚步。
爷仨正准备动身回返院落,余百川的鼻子却是忽然动了动,脚步一顿。
他转过头,视线在陈浊身上重新打量了一番,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怎么了,师傅?”
陈浊有些不解。
“你身上这味儿不对。”
余百川眉头微皱。
“山上不光遇到畜生,还碰上人了?”
旁人分辨不出来,却瞒不过他这位四练大武师的鼻子。
陈浊身上除了那两头精怪身上独有的腥臊气之外,还有另一股血腥味。
那味道,没有兽类的臭味,而是人血的味道。
陈浊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惊奇神色。
“神了,果然瞒不过您!”
“路上遇到了个没脑子的蠢货,顺手就给解决了。”
话说了一半,抬眼去看余百川神情。
见其眼睛半眯,显然亦有几分被自家徒弟恭维的得意。
陈浊便又挤眉弄眼的补充一句,语气玩味:
“不过啊,您绝对猜不到这人是谁。”
余百川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轻笑,却也不急着追问。
“走吧,回去再说。”
夜色渐深,星斗满天。
爷三回了熊开山安排的清净院落。
随意指点了几句清源在摔碑手修炼上的几个问题,陈浊便跟着余百川往这里专门的练功房走去。可方一进门,他便有些无语地愣在原地。
只见那宽阔的屋子里的正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架起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铜瓮。
此瓮通体呈古铜色,表面还篆刻着一些看不懂的繁复花纹,比之先前在苏定波那里见到的那口铁锅,不知要气派上多少倍。
此时瓮下,烈火熊熊燃烧,把内里的药汤烧得“咕嘟”作响,翻滚不休。
一股浓郁的苦味充斥在屋子里,挥之不去。
陈浊嘴角抽了抽,心下无语。
暗道您和苏师傅可当真都是一个路数里出来的,确定您两真不是同门师兄弟?
就不能换个新鲜点的法子吗!
“精血呢?”
也不理睬陈浊那一脸苦色,余百川伸出手。
陈浊心有无奈,但也没的选,麻溜将得来的精怪心头血交了出去。
揭开盖子,凑在鼻子前闻了闻。
“有点差了,不过今天先凑乎着用,明天再说。”
余百川挑挑拣拣,似乎有些看不上。
随后随手便是往大瓮里面一撒,顿时间便和熬煮了不知多长时间的药液起了反应。
激发出一种辛辣气味,直呛人鼻子。
“行了,先进去泡着,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余百川指了指那口铜瓮,语气平淡。
陈浊见状苦笑,但也并没多少犹豫。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后,他心中已经有所准备。
况且他也清楚,这看似残酷的熬炼背后,是寻常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机缘。
褪去身上衣物,纵身一跃,便跳进滚烫的药汤之中。
“嘶!”
熟悉的灼痛感,再度席卷全身!
但这一次,却不再是单纯的痛苦。
与鳄龙精血霸道绝伦、几乎要将人活活煮熟的药力不同。
许是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