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哥们儿,不至于的。”
对方一见沈国栋的动作,吓得一边往四周打量,一边低声说道。
“我没有恶意,真的,是你们几个太出眼了。”那人压低了声音,跟沈国栋解释。
“你们几个一出收购站,就已经让人盯上了,我过来也是给你提个醒儿。
钱花出去才是钱,在手里,不定便宜了谁呢。
想买东西跟我说,你要什么票,我都有。”
沈国栋盯着对方,看不穿对方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但这家伙有句话说的在理,钱花出去才是钱。
“你真的啥票都有?”沈国栋低声问。
“有,真有,布票、棉花票、鸡蛋票、糖票、油票、肉票,还有工业票。
你就说要啥吧,你要多少我能弄来多少。”
对方一边说话,一边谨慎的往四周看。
好在供销社里吵吵嚷嚷那么多人,都是各村屯来买东西的,根本没人留意他们。
“布票、棉花票,还有手表票。我要四铺四盖的布和棉花,还想买一块手表。”
沈国栋想了下,报出想要的东西数量。
这年月做棉被都是单人被,长度也就五尺左右,宽大概四尺多。
不像后世的被,动不动就一米八乘两米,或者两米乘两米二。
即便是这样,被面也得是两幅拼在一起才行,褥子面用单幅的,多数还要再拼接个边儿才够。被面单幅五尺,双幅就是十尺,被里要长一些,留包边,所以单幅六尺,双幅就是十二尺。再加上褥子面五尺、褥子里儿六尺,一铺一盖就得三十三尺布,另外还需要七八斤棉花。
五等絮棉,一块五毛四一斤,八斤棉花十二块多,三十多尺布十块出头。
也就是说,一铺一盖需要二十五六块钱,这还是有布票的情况下。
沈国栋一张嘴就说四铺四盖,先别说布票、棉花票,光是钱就得一百来块了。
当然,沈国栋这么说,纯粹就是故意试探对方。
别说四铺四盖了,哪怕能弄到两铺两盖的布票和棉花票,自家的省下来做衣裳,也非常不错了。至于手表,沈国栋他们经常进山打猎,搞不准时间,要是有块手表戴着,能方便点儿。
当然,这东西眼下能有最好,没有就以后慢慢淘登。
不想,对面那人听了沈国栋的话,却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要多少呢,四铺四盖加一块手表呗,多大点儿事啊。
只要你有钱,我马上就能给你拿着票。”
做这一行的,都得有很强大的背景,没有点儿实力哪行?
沈国栋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对方这能量不小啊。
“你就说多少钱吧。”沈国栋已经做好了被狠宰的准备。
没办法,谁叫他们刚分家,家里啥都缺呢?只能认花钱了。
这也就是遇上了,要是遇不上,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没处花去。
“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要的也多。这样吧,布票一尺一毛五,棉花票一斤八毛,手表票五十块钱。你要是觉得行,咱一手交钱一手交票,咋样?”对方报出价格。
一块梅花手表,有票的情况下一百三,要是再算上买票的钱,那就得一百八了。
至于布票、棉花票,大概也是正常价格的一半。
这么算下来,沈国栋就得多拿出去将近百块钱,才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沈国栋犹豫了一下,最终狠了狠心,一咬牙,还是同意了。
没办法,谁让他们家底儿薄呢,如今家里就三床被褥,但凡来个客人啥的,就得出去借。
这住家过日子,天长日久的,哪能总出去借啊?
自家能置办的,哪怕多花点儿钱也行,好歹算是攒下东西了。
“行,就照你说的价儿吧。”沈国栋知道,对方报的价不算特别离谱儿。
一张手表票,黑市恨不得炒到七八十甚至一百块钱呢。
“去哪儿拿票?”
供销社里头人来人往的,很明显不是交易的好地方,一旦被人抓着,可不得了。
“你跟我来就行,我有地方。”对方小声说道。
沈国栋让那人等一会儿,他转身去找沈秀云,把怀里的钱留下一百出头,剩下的交给沈秀云揣着。然后嘱咐沈秀云和立民娘等人,都去放爬犁的那个角落等着,别乱走。
并且让立民娘和沈秀云在中间站着,张国福领着立新、德宏、国财等人,转圈守着,不许任何人靠近。随后,沈国栋又叫了冯立民和孟德林俩人,带着枪和刀,跟他一起出来。
头一回见面,谁知道那小子究竞是干啥的?
万一他是看见沈国栋兜里有钱,故意骗他去某个僻静角落,再蹿出来几个人打劫咋办?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国栋又不是冒失鬼,才不会傻呵呵的就一个人跟着出去了。
那人见沈国栋这般举动,也没说别的,只领着三人出了供销社,七拐八绕的来到一个小院。沈国栋三人在院门口等着,那人进屋去,不多时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票。
“这是一百八十尺布票、三十五斤棉花票,还有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