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杀意存粹,誓斩其首,这刀凌厉无匹。然异变突起,刀锋猛落,虽劈得断石碎瓦,沙尘飞扬,狼藉一片,却不见血液溅洒。
曹开已被救下,一晃之即,已悬挂街旁酒楼高处。他仍在昏厥,模样狼狈。全无曹家子弟高傲,下裤湿漉,混杂骚臭。
李仙反应迅速,立即射出三枚飞镖。
却听“咻”一声响起,不知何方,一枚石子飞来,先打落一枚飞镖,借助弹射,再打落另外两枚。技艺神乎其神。李仙见此情形,知晓又有强敌,想杀曹开已是不易。
“八族老!”
曹奴五跪地磕头。众曹兵紧随其后,放下手中兵刃,恭敬磕头。人丛前方,已然多出位老者。他白发苍苍,身形佝偻,方脸而细眼,不怒自威。杵着盘龙玉杖,朝此一站,势压八方。
此人乃曹家八族老曹渊。
说来确实凑巧。
青宁县的事情,已经落在曹开肩头。曹开自幼受宗族栽培,应对乡下草莽,理该轻易至极。家族无论如何,不会派遣族老保驾护航,未免杀鸡用牛刀,浪费族中资源。
曹开亦非族中天骄。何德何能,受此殊荣。
故而…这位曹家族老,确是凑巧路过。他本另有事情,需向东南而去,参与某件事情。但凑巧路经青宁县,见到今日场景。
同属曹家,便顺手救下。
曹渊淡淡点头,看向李仙,见其面容不俗,年纪轻轻,已有登峰造极武学。曹开虽不成器,但有一句话确是不错:此子可收为奴。
他说道:“你可愿为我奴仆?”
曹奴五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八族老,此人…此人与曹家作对,杀了曹运、险些又杀了曹开,折损数十曹兵,怎能给此恩施?”
曹渊闻言,眉头一皱,再又一松,淡然说道:“他说可是为真?”
李仙缓缓摸向长剑,知道此敌厉害,唯死斗求生,心下琢磨:“我内燕只余五丈,若是打起,需立即施展残阳衰血剑。先以言语牵制,恢复体力。”
虽面临大敌,却强自镇定,说道:“是真又如何?”
“少年桀骜,错可改之,回头是岸。”曹渊淡淡道:“既然如此,你便做我奴仆,负荆甲十载,以偿还罪孽。”
曹家“荆甲”,用于惩治忤逆凶徒。外侧平整圆滑,坚固难破,可挡刀枪。内侧全是细密荆刺。一但穿上,荆刺入体,血肉模糊,再难脱下。
且荆刺藏毒,叫人奇痒。若无曹氏密药,痒痛难抑,又无处可挠。叫人欲疯欲狂欲死。
曹渊不问李仙意见,朝曹奴五问道:“此处可有荆甲?”
曹奴五道:“有…有的。”一位曹家族兵行出,解开衣物,露出内甲。
曹渊说道:“此后,你不必再戴此甲,且取下罢。”
那曹兵如蒙大赦,跪地磕十几重头,头破血流,眼流热泪,感激涕零,随后将上衣尽脱。
这荆甲裹满胸腹后背,紧贴皮肤。另外四名曹兵得令,各自上前一步,站在那曹兵东南西北四方。四人便有八手,分别摸向荆甲八处,手指扣住八处暗扣。
彼此对视一眼,默念三声,同时拨开八处暗扣。荆甲机关破解,终于可脱下身。荆甲离体半毫,那曹兵哀嚎阵阵,凄惨不已。
血洒了一地。
原来荆甲的荆刺,既细且长,既密且韧。
深深扎在肉里,如生根发芽。此刻强硬取出,荆刺牵拉皮肉,就好似拔草时,草物根系必然夹带泥土。此刻那荆刺夹带血肉!说是脱甲,实则是削肉!
那曹兵解下荆甲,已成血人,模样骇人至极,胸腹间的皮肉,被细刺带出。可直接见其肋骨、筋膜、肺脏。
但此荆甲残忍之余,却极精巧。避开筋膜骨骼血脏,别看这曹兵伤势甚重,可见五脏,只需止住血,还有命活。
此情此景,无不骇然。
“很好,很好。”曹渊朝李仙道:“你来我面前,跪穿此甲,从此为我奴仆,侍奉十载,洗清罪孽后,可改姓为曹,得名奴三。”
李仙冷然而视,凭借圆满残阳衰血剑,重瞳,全力而战,未必不能周旋。更有救命阳气,碧水珠旁身,此处又近湖泊…李仙冷静分析,已算出路线决策。
便在这时,忽的一笑,似乎用不上来,说道:“老匹夫,你很厉害么?”
曹渊气定神闲道:“你初入食精,未出这贫瘠之地,如井蛙窥天。他日你登临武道二境,行出贫县,若有一丝机缘,能在府城站稳脚跟。方知我威浩瀚,方知天地广阔,方知今日机遇难得。”
李仙笑道:“那我冒昧一问,这位老前辈,您这般天大威能,若是比之折剑夫人如何?”
他后退一步,正好退至夫人身后。
就在方才,夫人凝悉传音,他听到夫人声音,便知曹渊要倒霉了。
曹渊瞳孔一缩,定睛望去,如遇鬼魅。此刻才觉察温夫人身影。此前自持修为高深,气若泰山,横压八方。
面色平淡间,决断他人生死。此刻平淡面容,终于动容。甚至已有慌乱。
温夫人缓步而行,美貌绝世,神情清冷,“我若见你,是井蛙窥天,还是毗酹见青天?”
曹渊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