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行踪莫测,轻功高强。何时入场,无人知晓。她一手轻托着李仙,一手捻着金鳞鱼尾。金鳞扑腾几下,便又乖巧。
她柔声道:“好鱼儿,下水玩吧。”俯身放归水中。金鳞似实非实,似虚非虚,虽是鱼身,却非鱼兽。入水畅游,金光四窜。
但金鳞如何游窜,始终在她足下三尺,隐含:“纵使金鳞之才,又岂能逃离我掌心。”
温夫人抬眼一扫,瞥向那曹家老妪。水袖一挥,气劲透出。
老妪挥鞭反抗,却已晚矣。顷刻被推入湖中,脚下舟船空置。
温夫人回掌一吸,那空船缓缓驶来。她微微抬手。李仙已知她用意,托扶夫人右手,先一步踏进船中,将夫人接引入船。
那老妪落水下沉,二境武人入水即化,已然陷入莫大危机。她心思沉定,从袖中取出一物。长筒形状,透入内悉,激射出一枚铁钉。钉部末尾,连有[蚕缕韧丝]。
不多时,老妪狼狈爬上船,与曹爽站在一起。
“没事吧。”曹爽凝重问道。曹家老妪点头,正待说“没事”二字,忽面色青紫,口鼻溢血,倒在船卧当中。
曹家众族老色变,捏脉查探,又惊又怒又恐。老妪肝脾已碎,伤势极重!如何所伤,何时所伤,一概不知!
温夫人方一出手,便绝不留情。曹家、宇文家、林家、楚家、欧冶子…无不被气势所摄。
但见温夫人白裳如纱,眉目温婉,风情多姿,亭亭玉立,仙姿佚貌。怎似施加毒招之人?
周士杰心神一顿,眼神飘忽。目光已不由自己,沾附夫人身上,心想:“啊!是她…”竟露痴容。他虽痴恋顾念君,但见美心喜,不知觉中,又已对夫人迷恋难忘。
周士杰见李仙、温夫人贴身而立,心想寻常男女,怎会这般站近?举止如此亲密,莫非…。忍不住问道:“这位前辈,此子自作自受,你何必帮他出头?”
温夫人不理他。
李仙问道:“夫人,您怎来了?”
温夫人轻拍他手,柔声说道:“我本另有要事处理,临了忽然念起,今日是天骄层楼宴。便赶来一瞧,不料见你遭人欺负,自然要帮你说话。”
“谢夫人。”李仙感激道。却知夫人言语,不可尽信。
温夫人问道:“诸位好歹一姓一族之族老,如此欺围我家小郎,不觉得害臊吗?”
“欧治子…你方才也欺我家小郎了吗?”
她喊名直问,全不客气。欧治子后退半步,摇头说道:“你家小郎英姿勃发,实属少年英才。这等天骄人物,我岂敢欺辱,岂敢欺辱,皆是误会,皆是误会。”
“夫人千万别介。”
周士杰听闻“小郎”称呼,心神一荡,好不羡慕:“这几声小郎,叫得如蜜似膏。裹在人心…若是叫我,那该多好。”
温夫人说道:“真的吗?小仙,你说说看。”
“我也不清楚这位欧治子前辈有无欺辱我。”李仙说道:“他和我说什么命数浅薄之类言语,我修为浅,听不懂,正想求欧冶子前辈请教、请教。”
欧治子心底发毛,尴尬笑道:“是这样的。小侄你没听完,我后半段还没说呢。命数云云,皆是装神弄鬼的杂论罢了。我辈武人,谁若信命数,足见此人愚笨至极。日后成就也有限。”
“相反,似小侄这等年纪轻轻,却有凌云之志,敢问青霄几丈高的俊杰英才。他日必可会当凌绝顶,哈…哈…哈。”
温夫人垂眸道:“可惜,可惜。我却挺信命数之说的。看来我是欧冶子口中的愚笨之人了。”“但话又说回来。”欧冶子说道:“命数之说,细细想来,其实颇有几分道理。我也信命数,命数好啊,好啊…”
言语间,已冷汗直冒。
“敢问阁下是..”曹爽问道。
欧治子骂道:“你这孤陋寡闻的老东西,连折剑夫人都没听过?夫人虽为修神功,闭关多年,鲜少露出面容,淡出江湖已久。但群芳榜上的人物,你也得老老实实,记一辈子喽。”
“折剑夫人!”
曹姓、林姓、宇文姓、楚姓众族均是一惊。府城大姓大族雄踞一方,但鲜少外出游历,多年前听过折剑夫人名声,却一直没见过面。
林家本最有机会知道夫人存在,林国龙、林傲珊都知夫人存在。但偏偏林国龙家族地位甚低,几乎半透明。林傲珊忙于事务,来回奔波,早忘脑后,无人提起,便也不会想起。
曹家虽有过节,但曹渊无法言语,痛痒难耐,神志模糊。护送曹渊回府的族兵,为封堵丑闻,早早便杀了。阴差阳错间,亦不知夫人。
“李仙小友原是折剑夫人高徒。”林碑笑道:
“难怪如此厉害,敬佩,敬佩。方才之事,实是一场误会,我等绝无欺辱李仙小友之意,只是难免有人性子急躁,言语过重。还望夫人千万别误会。”
欧冶子说道:“哈哈哈,方才之事,就这么过了。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如何分金鳞吧。”
众人听闻分享金鳞,大利当头,神色顿缓。
曹家众族老看向曹爽。曹爽沉咛片刻,权衡其中关系:层楼宴一事,曹家顺道邀请李仙,邀请李仙背后之人。意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