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客栈做甚?”
李犬、张虎问道。
苏求武冷笑道:“你们与孽畜打交道久了,脑子也丢掉了?说不定那温彩裳,还藏在客栈里呢?再是不济,她因何能无声无息遁逃,客栈中总有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怎也好过你俩在街中打砸泄愤,丢人现眼。”
李犬喝道:“苏求武,你什么态度。”
苏求武心想:“残兵败将,难堪大用。我何须与你二人客气?”一甩袖子,傲然说道:“你若不想温彩裳回来寻仇,保住残命一条,便快快带路罢!”
李犬、张虎大感蔑视,自当不忿,但转念一想,温彩裳逃出升天,卷土重来,再来寻仇,势必出手狠辣,下场凄凉。嘴硬辩驳几句,还是乖乖领路赶回客栈。
客栈房门紧闭,房客均已走光。李犬一脚踹出,“咔嚓”一声,房门四分五裂。
掌柜店小二吓了一跳,见李犬、张虎两大凶人归来,不禁忐忑惶恐。掌柜硬着头皮,小心翼翼接待:“几位大爷,您们是…”
张虎骂道:“你敢包庇!”一巴掌扇去。掌柜哎呦一声,捂着脸颊,哭嚎道:“大爷呦,我…我包庇谁了我?”
李犬说道:“没你包庇,昨天那小子,如何能逃走?”一脚踹踢去。掌柜体态肥胖,被踢飞数丈,砸在几张桌上,两眼一翻,出气多进气少。难以活命了。
苏求武漠视而过,观察客栈摆设。后厨、客房、马厩…一一走过,并无独特之处。
喊来店小二,细问昨日情形。
店小二瞥了眼掌柜,深恐前车之鉴,颤抖说道:“大爷,您说那两人,我确有印象。说来也奇,后厨待着待着,忽然便消失了。”
“但…但如何消失的,我真…真没瞧见,大爷饶命…饶命。”
跪地磕头。李犬说道:“你会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说!”一把蓐住小二头发,用力一扯,“刺啦”一声,连发带皮全被剥下。
苏求武细细勘探,行至后门。眉头微蹙,见后厨菜物充沛,有扇后门直通街道。
“他等逃走,必然需经过门。我走出门外瞧瞧,或有线索。”
后门之外。
地上散落菜叶,有马车牯辘碾过痕迹。心下当即了然,问道:“昨夜有菜公送菜么?”
店小二忙道:“有的。城北的老张,昨夜送菜过来。大爷,这有问题么?”
苏求武冷笑说道:“问题大了。”,已知李仙去向。同时心想:“温彩裳内杰全空,一时半会绝难恢复。这一毛头小子,谅他能耐有限。我苏求武亲自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却说昨夜。
菜公老张头驾驭马车,不快不慢,口中哼唱歌谣,甚是闲适。嘟囔着:“哎呦,今天可稀罕啊。好好个大美人,被这般捆着,得多难受啊。”
“你说我年轻时,怎就不学几手武功?弄个采花大盗当当,嘿嘿,倒也不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不过啊,老头我也是有贼心没贼胆,这话被婆娘听到,还不拧断我脖子。”
“唉,也是老啦,话说那大美人,即便摆我床上,我也无力奈何她喽。”
城间灯火阑珊,街景繁华。马车行过闹市街区,连拐三弯,朝北而去,行人渐少。
车厢中。
李仙、温彩裳静静躺着。李仙探视车外,见街巷交错,料想李犬、张虎虽然厉害,但想寻来却不简单。心下稍宽。
“那两个蠢货,虽武力不俗,但身残志缺,色急虚荣,威胁倒不算大。若追杀者都是这般货色,我便谢天谢地了。”
李仙腹诽。
又听老张头自言自语,说起年轻时想当采花大盗,有贼心没贼胆,现如今年老体衰,总被老伴嫌弃种种,觉得甚是好笑。
心情为之一宽。
约莫半个时辰。老张头“吁”一声,一拽缰绳,停下马车。他拍拍身上灰土,跳下车头,喊道:“婆娘,我回来喽!”系好马匹,便行进屋去。
老张头媳妇迎出门来,说道:“你这老头子,今天怎这么晚?”
“瞎,别提了。”老张头说道:“那客栈伙计,年纪轻轻,手软腿麻,干活大不利索。”
老张头条件不错,有宅有院,膝下有儿有女。『菜公』别称极多,也叫『菜王』『菜客」…。在寻常百姓间,已算小富之家。
便宜采买农民果蔬,再通过马车运向客栈、府邸等大户人家。
从中赚取利润,菜肉又不缺。
老张头进了屋去,马车停靠院中。李仙轻呼口气,恐泄行踪牵连无辜人等。是以始终不发声响。李仙说道:“夫人,可以说话啦。”
温彩裳恼道:“还不将我解开。”李仙熟练解去,化开七处绳结,将蚕丝索折卷成团,收入胸袋。温彩裳却任难动弹,“定髓指”指劲残留体中。处境甚是窘迫。
温彩裳美眸明灭不定。端详李仙面庞,心绪飞闪:“李仙救我,足见衷心。但少年人一时热血,能维持多久?他此节救我,或是出于爱慕,或是看我美貌心有不忍。”
“我如今内悉全空,体受重创,难以调养。面临追杀极难活命,他意识到此节,还会坚定心念救我么?一时之热血,又怎能长久?”
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