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城。
徒利家族议事厅内,气氛如同奔腾的三叉戟河水般汹涌。
沉重的橡木桌上铺着河间地的地图,此刻却被几份染血的报告,和一枚同样带血的剥皮人徽章压着。霍斯特·徒利端坐于主位,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椅子扶手。
“诸神啊. ...这事儿可真是骇人听闻!”
白港伯爵威曼·曼德勒声音高亢,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他的高背椅,表情夸张地惊呼着:“剥皮!多少年没听过这种惨事了!”
“恶心!”
“数百人烧杀抢掠,还是在河间地的领地内,太恶心了!”
说着,他摇了摇肥硕的脑袋,扼腕叹息。
闻言,身旁的卢斯·波顿瞥了他一眼,向来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意。作为主人家的徒利公爵都还没说话,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当真怕别人看不出咱们北境心不齐?“你知道的,威曼大人。”
他浅淡的眼眸一转,平静声音中透出些许恰如其分的愤怒:“若是我派人出手,绝不会留下任何一个活囗。”
“这件事情,明摆着是有人在栽赃陷害。”
“嗤”
卢斯·波顿话音未落,一道毫不掩饰的讥诮便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身穿锁甲、背后披着红蓝条纹披风的骑士靠着墙壁,双臂抱胸,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卢斯苍白的脸。
“证据可就在这桌上摆着呢,波顿。”
布林登·徒利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剥皮人的徽章,以及那丑恶的传统手艺活,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
说着,他向前踱了一步,手随意地搭在剑柄上,姿态懒散却充满威胁:“依我看,与其在这里费口舌,倒不如让尊贵的波顿大人好好体验一下,被剥皮是什么滋味!”
如同实质般的压迫感涌向卢斯·波顿,然而,这位恐怖堡伯爵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封般的平静。他只是缓缓地、极其优雅地向后迈了一小步,甚至连眼神的波动都微乎其微。
“对于河间地领民遭受的苦难,我深表遗憾,但是,剥皮. . ..是一种古老、残酷、且早已被波顿家族摒弃的陋习。”
“我无法解释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做,但我可以向您,向在座诸位,向新旧诸神起誓。”
“我卢斯·波顿,及恐怖堡麾下任何一名士兵,在您所提及的时间范围内,绝未踏足河间地,更未参与或指使任何针对河间地领民的劫掠与杀戮。”
“恐怖堡的军队,此刻正严格遵照史塔克公爵的指令,在临冬城周围集结,随时准备着向残忍的国王发起起义战争!”
没有激动,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笃定,但它却反而比任何激动的辩解都更具说服力。
甚至连布林登·徒利搭在剑柄上的手指都微微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意识厅内,陷入一片宁静。
唯有班扬·史塔克坐立不安,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在心头沉淀。
他很想说话,但在几位大人面前,却只是张了张嘴。
作为史塔克家族的儿子,班扬一点也不想迎娶什么徒利家的长女,比起联姻来说,他更愿意在战场、在马背上挥洒自己的汗水。
但很可惜,长兄已逝,艾德现在又被关在君临,父亲的叮嘱和家族的重担在肩上扛着。
唉.
随着一声沉重叹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那个河间地的话事人,奔流城公爵。
“以诸神的名义起誓,这的确非常有说服力。”
霍斯特·徒利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沉痛而“公允”的表情。
其实自从布兰登·史塔克在君临身败名裂,加上莱安娜绑架王子那一番骚操作之后,他就不太想承认这段联姻了。
但作为三叉戟河总督,他又必须坚守曾经许下的诺言。
妈的. .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把女儿嫁给泰温·兰尼斯特那个家伙的长子,哪来这么多麻烦事。想到这,霍斯特公爵又用指节敲了敲扶手,声音带着一种被逼无奈的责任感:“然而,波顿家的徽章,剥皮的传统,出现在河间地惨遭屠戮的村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我,徒利家的霍斯特,必须对流淌的鲜血有所交代,必须给遭受苦难和被恐惧折磨的领民一个交代!”
说完,他看向卢斯·波顿,眼神复杂:“为了彻底澄清波顿家族和你本人身上的罪行,为了证明你对史塔克家族、对即将缔结的北境与河间地盟约的忠诚。”
“我要求你,立刻离开奔流城,卢斯·波顿伯爵!”
他将桌上染血的徽章扔给卢斯,声音斩钉截铁:“找到他们!抓住他们!”
“无论他们是谁,无论他们背后是谁,把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首级,还有确凿的证据,带回奔流城!”“若是你无法找到真凶,那么我只好以奔流城公爵的名义,将所有北境人驱逐出境!”
“在波顿大人带回真凶、彻底证明清白之前,班扬·史塔克与凯特琳的婚约,以及我们三方更深入的盟约商讨..暂时搁置!”
说完,霍斯特便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