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酒水给林意映。酒水醇香浓郁,夕云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期待地看向她。“娘子,这是夕云酿的酒,你尝尝。”
酒?林意映没想到夕云说酿酒,竞真的酿出来了,她有些诧异,“这做酒工艺复杂,还需要充足时间发酵,才一日时间……阿云你是如何做出来的?夕云眼眸弯弯,“不是一日,是一天一夜,奴期间一直在酿这酒。”不知想到什么,小丫头眼睫垂落,撇嘴喃喃,“倒是娘子,昨儿个一整日都陪在旁人身边…叫夕云难以靠近。”
夕云的话让林意映神情微怔,她不可置信道,“你……昨夜一宿都未睡?”夕云颔首,一副认真道,“奴不困,一点都不困。”林意映面色蓦然变得有些复杂,她攥在指尖的驱鬼符捏得湿热起来,可时不我待,她必须要早点行事。
见林意映沉思缄默,并未饮下,夕云的眼眸忽地黯淡下来,垂眉道,“娘子……不想喝?”
“没……夕云…我一个人喝太没意思了,你陪我喝会儿吧。"说罢,她便又倒了一盏递到夕云面前。
夕云面色未虞,笑着接过酒水饮下。
见她喝下酒水并无异样,林意映这才将她的那杯喝下。许是酿制时间过短,林意映没太品味出什么味道,但这酒中弥漫的桂花清香和淡淡的新香,却是众多辛辣数酒水中少有的。而她,也隐隐约约品出了一丝熟悉的气味。耳畔骤然传来一声喟叹一声,林意映抬眼,发现夕云眼尾泛红,一双亮眸中漾起她看不透的情绪。
“阿云,你…怎么了?“林意映太阳穴突跳,她努力遏制心头的紧张。夕云却摇着脑袋笑了笑,嗓音悠悠,“娘子……这酒水不好喝…奴不能让你喝到美味的酒水了。”
话落,夕云忽地站起身朝她靠近。
林意映的心瞬间绷了起来,她捏紧手中的驱鬼符正要抛出,手腕遽地被夕云按住。
羸弱的姑娘力道陡然变大,生生将她的手掌按制住,林意映面色倏然发白,手腕处一阵酸痛,那分明不是一个正常姑娘该有的力道。林意映瞳孔颤抖,明明晃晃的烛光中,她窥见夕云咧嘴一笑,慢慢倾身走到她跟前,脚尖抵住林意映的脚尖……
缓缓蹲了下来……
林意映满身戒备,心跳加速间,却被夕云的动作弄得一懵。夕云竞将脑袋枕上了她的膝间,如同雏鸟念巢,脸颊旖旎贴在她的膝上,呼吸浅浅,嘴角弯起淡淡的笑。
这附身夕云的恶鬼究竟要做什么?
林意映太阳穴突跳,满脑子困惑,心脏跳动几乎要冒出嗓子眼,空气一瞬间陷入诡谲静默,她被夕云压枕的膝骨处渐渐生出麻意,此刻仿佛压在她膝上的不是一个脑袋,而是一块巨重无比的石头。夕云圆溜溜的小脑袋正裸露在她眼底,白皙的脖颈暴露无疑,缓缓抬手轻轻攥住她的小拇指,安抚似地接捺她的指尖。这两日,夕云的异样实在太过明显,她若看不出夕云的异样那便是傻子了。她曾怀疑这俯身夕云的恶鬼,是想替佘靡来杀她的……可这假夕云的种种表现又让她困惑……若是真想杀她,怎会拖延了五日还不动手?期间还尽心尽力地为她备衣穿鞋,煮粥备饭,无微不至。这奇怪的行为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毕竟是恶鬼,不能让他侵占夕云的身子那么久,恶鬼侵入,必伤本体。
她得救夕云,时不我待,今夜哪怕与这恶鬼同归于尽,她也得灭了此鬼!“娘子,我知你在想什么…“夕云乍然出声,枕在她膝上的脑袋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住她。
趁此时机,林意映迅速抛出掌心驱鬼符贴在了夕云脑门间。夕云果然不动了。
林意映嘴角上扬,佩服自己反应迅猛,可心底的成就感刚生出,下一瞬,她竞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夕云,眼角缓缓弯起,抬手撕掉了贴在脑上的符策,放在掌心看了看。
林意映:“!!!"什么情况?
夕云喟叹一声,缓缓站起身,手中的驱鬼符被她三两下撕成了碎片,眼皮垂落,一副哀伤道,“阿映姑姑,我虽是个小鬼,但你用这一张破纸就想灭我,也太没把瑞安放在心里了……”
林意映呼吸一窒,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因那句“阿映姑姑"而震惊,还是因那″瑞安"两字惊骇。
她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脚步后挪,“你…你…怎么会……”林意映惊颤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眼前的夕云眼底却漾起一抹亮色,瞳孔闪烁诡异的兴奋,眼睫渐渐湿濡。“阿映姑姑……你记得我……
披着夕云外壳的瑞安嗓音飘渺,尾音上扬。六年了,他做了六年的鬼,再一次感受到了活人的心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因着激动而沸腾起来。
虽是披着别人的皮囊才有的感觉,但他清楚地感受到这是因自己的魂魄而激荡起的反应。
他笑着,泪水自眼眶流落。
“阿映……你莫要怕我好不好…我不会伤你…“瑞安说。虽已得知这恶鬼是瑞安,林意映内心还是没有丝毫放松下来。哪怕这人生前再好,死后都成恶鬼了……那也危险重重,她不得不防。她此刻只困惑三件事。
瑞安怎么知道她是阿映姑姑的?
瑞安为何变成恶鬼?
他这般靠近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警惕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