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说,“这三位便是我的故人,中间的是我曾经主家的夫人,她待我如亲人…走时也不过二十出头。”山头上清风栩栩,林意映有些恍惚,她嚅嗫唇瓣道,“他们死的时候都很年轻。”
“是啊,我家郎主是突然病死的……夫人是被人害死的……“提到夫人被人害死的时候,夕云控制不住落了泪。
一大把年纪之人,脊背哆嗦,哽咽起来,“我后悔了一辈子……我常在想,若是那日我能陪娘子一起去就好了,若是那日我不馋那醉龙凤阙的糕点……是不是夫人就不会出事.……”
“我无用啊,大半辈子都找不到害死娘子的凶手…林意映心头酸涩不已,她搀扶住几欲跌倒的夕云,颤声安慰她,“不,婆婆你不要这么想,人各有命,或许是她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也许死亡并不是终点,向死而生罢。”
夕云在她的安抚下渐渐缓和,老太太握着她的手,含泪而笑,“若真如此,我希望我家夫人下辈子无忧无虑,平安顺遂。”“会的,她会的。"林意映咧嘴一笑,眸色澄亮。“那…旁边这个少年……也是病死的吗?“见夕云没有提阮清之死,林意映恍惚想起阮清的身子一向不好,许是病死的罢。可谁知,夕云却摇摇头,她盯向阮清的墓碑,格外平静地说,“殉情。”刹那间,林意映瞳孔僵愣住了。
周遭闻然无声,只有山顶清风掠过耳畔,林意映脑袋懵懵的,她陷入长久的哑然,好半响才从夕云的话中反应过来似的。她开口,喉口像被黏糊住了一样,她内心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又有很多惊奇的疑问。
可末了,她只能吐出细微一句,“为何如此?”山风吹动夕云耳鬓前的几绺银白发丝,那些白发落进了林意映眼眸深处。她看见夕云笑了笑,满是细纹的眼角落下泪珠,对方语调苍哑,重复林意映的疑问,“是啊,为何如此呢?”
“曾经,在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夕云喃喃道,“我想了六十多年……如今似乎明白了。”
夕云望向她,浑浊的珠眸含上慈祥柔色,“大概是情不知起时,终悔矣,少年之心事难以言口,待失去时……才追悔莫及罢。”林意映的内心百味杂陈,她走到阮清的坟前,看着那被岁月侵蚀,逐渐腐朽褪色的木碑,心头好似被块石头堵得难受,沉闷,压抑。“不值得。"她指尖轻轻摩挲刻有“阮清"二字的碑文,低声轻喃,眼眶泛红。“不,小丫头,我家夫人是最值得的。“身后的夕云倏然反驳她。“我家夫人,不仅人美心善,还有种让人渴望的着迷…她身上似乎藏着某种让人难以探索的神秘,会吸引我们想亲近她……可一旦靠近,便不可自拔了。所以…她最值得。”夕云笑着说。
林意映眼眶有些酸涩,她嚅嗫着唇瓣想说什么,话到口边又生生止住。而此时,夕云的女儿阿缨赶了过来。
阿缨收拾好了包子铺,便急匆匆赶上山来,哪怕她看得出带自己阿娘上山的姑娘是个好心人,可到底是心有警惕,不放心让陌生人带自己的阿娘上山。这厢,她气喘吁吁地赶过来,看到自己的阿娘平安无事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走近前,看到阿娘眼底的泪光,阿缨叹息一声,“阿娘,你都念叨了大半辈子了,每一回都落泪,该放下了。”
夕云被自己的女儿训斥,老太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袖子揩去眼角的泪,“阿娘知道了,这腿也走不动了,日后就不来了。”“你真的不来了?"阿缨眼前微亮,可想到自己的老母亲对这山顶之人的思念,又有些不大信。
“我老了,走不动了。"夕云说。
“那行,我们回家去吧"阿缨搀扶着母亲,同林意映道了谢后,母女二人便欲离去。
林意映还站在三堆坟前发呆,须臾,她听到不远处夕云的呼唤。扭头看去,夕云在同她招手道别,老太太笑着对她说,“丫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与这话音悄然落下的,是林意映藏在眼眶中的泪。山烟渐四沉,夕阳渐落,与她一同道别的,还有夕云。大
次日,便是佘靡即将被处决之日。
她提前待在山顶,等待帮她救出佘靡的老仙回来。老仙果然是老仙,不出半个时辰,便将佘靡带回来了。佘靡尚在昏厥中,被老仙扔在了地上。
青年身上还穿着被带走时的红裙,只是那红裙已经揉乱脏污了,他一头黑发似乎也几日未清洗,散乱脏,泛着怪味,那张凝脂脸颊上也是灰尘,像是莲花被踩进了泥潭,逐渐污浊糜烂。
她下意识探出手替佘靡拭去脸颊上的灰,回过神时,猛然发现自己的行为很古怪,她连忙收回手。
“他怎么没醒?"林意映蹙眉问老头。
老仙挑眉一笑,“我救他时,他死活不愿走,非想死,无奈之下,吾便施了点术法让他暂且昏迷三个时辰。”
林意映盯着佘靡的脸,抿唇,“那他们……还会把他抓走吗?”老仙拍了拍胸脯,向她保证,“放心吧,我小施障眼法,给他化了一个假身,这会儿,估计那假身已经被处决了,你的…”老仙想要说什么,又忍不住别扭地顿了顿,“你…娘…不会有事了。”“那便好,从此我不欠他了。“林意映淡淡一笑,她起身走到老仙身边,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