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腊月,滴水成冰,陈禹冻得全身直哆嗦,蜷缩在一个土坑里,把身上的羊皮袄又紧了紧。话说这件老羊皮袄,还是徐大管家送给他的。
一只冰凉的小手伸进来,冰得他一吡牙,抬手拍了一下,“福生别闹!”
“嘻嘻,二姐夫,咱们得等到啥时候啊?”
“嘘……别出声……”
赵正平也冻得直淌清鼻涕,他把上了霜的眼镜摘下来,用围脖擦了擦,就在这时,从远处晃晃悠悠飘来一盏灯,仿佛暗夜鬼火,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来了!”
陈禹从怀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马牌撸子,小舅子福生也抄起三八大盖,咔咔拉了两下枪栓,确认能拽动后,这才把死死盯着“飘”来的灯笼,心都紧张到嗓子眼!
听姐夫村里人说,姐夫在支前当民工的时候,可是没少立功!
怪不得他一点都不带害怕的……
眼看着灯笼越来越近,陈禹忽然预感到不好!
这他么怎么是个小孩子!
但见那小孩左手提灯笼,右手端着一个碗,碗里装着俩馒头,他蹦蹦鞑鞑跑到新坟前,将饭碗和馒头都摆在前面,又歪头瞅瞅远处,这才拎着灯笼,开开心心往回跑。
“咋还是个孩子?”
“嘘,这是投石问路的!”
陈禹马上识破了对方的诡诈伎俩,示意众人继续趴着,千万别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从远处骑过来一辆自行车,车上坐着俩人,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裤,一路冲到坟前,扔了自行车,抡起铁镐二话不说就叮叮当当刨坟!
“干啥的!”
陈禹大吼一声,早就埋伏在周边的众人一哄而上,不由分说把两人按在地上!
赵正平急忙冲过去,揪起一个家伙的头发一看,不认识!
“你们是哪个村子的,谁让你们来刨坟的?”
看到县长,俩人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青,青天大老爷啊,不,不是我们,是,是刚才有个人路过我们家,说是乱葬岗子有个新坟,里面埋的是杨老总,我们哥俩一寻思杨老总那么有钱,就,就……”
“胡说八道!”
赵正平气得踢了他们俩一脚,“说,那人长啥样,多大年岁?往哪边走了?”
“大概跟我这么高,年岁三十上下,戴着个狗皮帽子,看不出咋长啥样……”
另外一人往远处一指,“去那边了!”
“快点追!”
陈禹急忙拦住赵正平,“领导你想想,如果是你,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派这俩大傻子过来……”“对对对!”
赵正平这才如梦方醒,他转转眼珠,将崔福生叫过来,让他先带一部分人,沿着那俩人指着的方向追。而他和陈禹则带着另一伙人,继续潜伏在乱葬岗子里,静等猎物上钩。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们了!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怀表已经滴滴答答走入下半夜,陈禹也有些扛不住了,刚想要打个哈欠,就听到远处传来慈慈窣窣的脚步声!
来了!
根据他的推测,去大牢里杀掉杨老总的人,和今晚上来的人不是一伙!
也就是说,有两方隐藏势力都盯上了这份宝藏!
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陈禹抬起头,看着黑黯簸的夜色下急匆匆赶来的人,看身量不高,身子骨倒是很敦实,但见他来到杨老总的坟墓前之后,瞅瞅四下无人,从口袋里里掏出两个圆滚滚的小东西,放在已经冻得梆梆硬的坟茔上。
轰隆两声闷响,坟茔上覆盖的黄土就被炸得松散,他抄起铁镐,叮叮当当几下刨开,凭借身量小的优势钻进棺材里,将杨老总已经冻得梆梆硬的尸身翻过来,细细摸索!
“站住!”
“干什么的!”
轰的一声,早就守在这冻了大半宿的众人蜂拥而上,无数手电光芒齐刷刷照向棺材里的小个子!孰料小个子并没有慌张,只是抬起头,冲他们吡牙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两枚手榴弹,往脑袋上砰砰一磕!
轰!
冻得梆硬的土块如同雨点一般噼里啪啦砸下来,吓得众人急忙趴在地上躲避,待硝烟散尽之后,再看那个小个子和杨老总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随着土块落得到处都是。
“竞然是个小鬼子!”
赵正平从棺材里抓出一只断脚,看看脚指头,自言自语。
“小鬼子不是前几年就撤走了吗?怎么还有藏下来的?”
“那时候东北兵荒马乱,谁顾得去清点他们……对了六子,你刚才记住这个人的长相没?”“嗯嗯,差不多!”
“赶紧的画下来!”
众人也懒得再刨坑,直接把俩人划拉划拉都埋到一块,这才匆匆往县城赶。
当着赵正平的面,陈禹将刚才那个小鬼子的尊容画了好几份,连夜贴在县衙外面,并写明如有认识的,重重有赏!
我就不信抠不出这帮家伙!
“这不是老孟屯那个孟大傻子嘛!”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匆匆前来汇报,说是认出了昨晚那人的身份!
这下赵正平反倒有些懵,看昨晚那家伙摆弄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