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中拿着小册子聚精会神地看着。
在最前方,一人正拿着孙子兵法,在上面诵读,
额头上有着细汗,不停地拿手帕擦拭。
空气中弥漫着炎热,连带着军帐的气味也有些古怪。
“大人,此人名为杨士奇,听说是江西人。
如今来京城游历求学,日子过得很艰难。”
陆云逸一惊,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
杨士奇身穿儒衫,二十多岁,长相端正,声音抑扬顿挫,清晰洪亮,颇有些板正。
“什么时候结束课业?”陆云逸问道。
冯云方看了看时辰,回答道:
“大人,还有一刻钟就是子时,到时会换人。”
陆云逸点了点头:“等他结束课业,让他来军帐中见我。”
“是!”
“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声音落下,杨士奇拿起手帕,不停擦着额头细汗,
看了看时辰,松了口气,终于到了散课时候了。
他看着下方的诸多大汉,勉强一笑,挥了挥手:
“诸位先暂且歇息,接下来的课业由刘兄来教授。”
话音落下,就如学堂下课一般,在场诸多军卒纷纷站了起来,也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十分渴望研习兵法,学习兵书,
但奈何.此等云山雾罩之言,每一次听都是折磨。
随着军卒熙熙攘攘散去。
杨士奇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心中有些感慨,
这五两银子,真是难赚。
从白天说到晚上,停歇时间少之又少,他现在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他转身回到讲桌,开始收拾自己今日所带的书本文书,准备回到军帐中歇息
但还不等他收拾好,便从外走入一个身穿常服的青年。
杨士奇见到后,连忙拱手作揖:
“见过冯将军。”
冯云方笑着挥了挥手:
“客气客气,今日授课,感觉如何?”
杨士奇无奈一笑,看了看有些脏污的帕子,缓缓摇了摇头:
“有些劳累,但也收获匪浅。”
“呵呵,跟我来吧,大人要见你。”杨士奇面露诧异,点了点头:
“还请将军带路。”
很快,二人来到了中军大帐,冯云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士奇点了点头,径直迈入其中。
迈入军帐,看清里面的一切后,他先是一愣,
今日聘用他的那名刘将军不在这里,
反而是一名身穿常服、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坐在圆桌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坦然。
杨士奇以为他与自己一样,是被聘用的先生,
便拱了拱手,没有说话,在另一旁坐了下来。
他觉得有些口渴,见对面的人面前有茶杯,
便自己从茶盘中拿过茶杯,朝着那人点了点头,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杨士奇看着其中根根虬结的茶叶,微微一愣,
他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之人,
大明四方的名茶,他虽然没有喝遍,但也见遍了。
如今这种茶叶,他还是第一次见。
轻轻抿了一口,杨士奇眼睛一亮。
茶香弥漫,久久不散,将其饮尽后,
他又倒了一杯仔细品尝,只觉得身上的烦热都消散了许多。
“此茶如何?”
杨士奇循声看去,见对面那人含笑发问,便也笑着点了点头:
“此茶极好,就是不知出自何地。”
“这是云南的普洱,在这京中卖,一两茶要数两金。”那人淡淡开口。
“什么?”
杨士奇有些震惊地看着杯中茶水,此物如此贵?
若是没记错,他曾听人说过,
产于洞庭湖的碧螺春,最好的茶也不过这个价格,云南普洱是何物?
听闻此物极贵,杨士奇便将大口改为小口,
轻轻抿着,仔细品味,越品他越觉得此茶极好。
见对面的人一直看自己,杨士奇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浦子口城大营不愧是京军汇聚之所,连饮用的茶叶都如此名贵,兄台觉得此茶如何?”
“酒不醉人人自醉,茶不清心心自清,
茶好不好关乎饮茶时的心境,不能单以好坏论高低。”
“兄台有些故弄玄虚了,好茶就是好茶。”杨士奇眉头微皱。
“哈哈哈。”
陆云逸发出了一声畅快大笑,连连点头,而后问道:
“你说得对,有一事我心中不解,你能否为我解惑一二?”
杨士奇上下打量了一番,犹豫着点了点头:
“兄台请说。”
陆云逸问:“如今京军在推行识字,请了诸多先生前来,此法是好是坏?”
杨士奇几乎要脱口而出“自然是好事”,
但话到嘴边又愣住了,转而皱眉深思,开始细细思量起来。
沉吟许久,杨士奇轻轻点了点头:“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