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拳头紧握。
人呢?
他死死盯着剩下的五艘船,看着吏员、军卒在上面进进出出,希望能看到一个吏员冲出来大喊:
“发现了”。
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一直到所有吏员走出,站在甲板上,茫然地看着身旁同僚,
也没有出现唐兴邦预想之中的场景。
“人呢!人呢!”
唐兴邦咬牙切齿,猛地转身,快步走下高台。
很快他就在高台下碰到了匆匆赶来,同样脸色凝重的唐敬业。
二人相对而立,久久无言,
最后唐敬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恶!!”
唐兴邦汗毛倒竖,只觉得身上有一股无名怒火无法发泄!!
“严刑拷打,严刑拷打!!
问出他们,人在哪里!”
唐敬业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同时有一些庆幸,幸好还抓到了一些人。
马陵川也蹬蹬蹬地窜了下来,
一眼就见到了停顿在平地的二人,心里咯噔一下,识趣地没有上前。
直到二人转身离开,马陵川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一名吏员冲上前来,急忙喊道:
“大人,有商船吵着闹着要离开,怎么办?放不放人?”
马陵川眼睛一黑,
刚刚入港就要离港,朱仙镇的名声可算是臭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做不休!
“离什么?所有人不得擅动,河道封锁继续!”
“另外.”
马陵川眼神晦涩难明,朝着他招了招手。
吏员走近后,他低声道:
“你派亲信给他们解释,就说京城的大人来了,要检查防汛,
咱们也想放人,可大人不答应。”
老吏猛地瞪大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大人,这.这不妥吧。”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
给老子把这件事办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京中大人的主意,
要是老子倒了,你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是是.小人让漕帮的马老大去办,保证明日所有人都知道。”
“快去吧。”
子时初,天色正黑,大黄寺堤!
黝黑高耸的堤坝绵延在黄河两岸,长百余丈,
如同静静立在黑夜中的山脉,
阻拦住了奔腾不息的黄河水!
宽厚绵延的堤坝上,百余人正匀称地分布,
有的站立,有的蹲伏,甚至还有的趴在地上。
这是漕运衙门在丈量水位。
李至刚在一行人中央,脸色凝重地看着下方黝黑、奔腾的河水,只觉得心神激荡。
他勉强平复呼吸,对着身旁的沈藻,沉声道:
“一日中观察水位的最佳时段是清晨、正午、傍晚,以太阳为基,
观察日出前后、日中前后、日落前后的变化,由此来判定是否有日潮存在。”
沈藻迅速记忆,眼中闪过疑惑,
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幽深的黑暗,以及天上高悬的明亮玉盘,
这明明是黑夜啊。
李至刚补充道:
“其中有一些特例,满月、新月,也就是初一和十五前后,可能会出现“凌汛”或“潮水上溯”。
这个时候,就要增加在夜晚和清晨的观测。
不过治水至疲,堤坝越修越高,
许多地方对于午夜观测已经疏忽了,认为清晨观测足够
在六月雨季前后,需关注午后至夜间的雷雨。
上游一旦下雨,三到六个时辰之后下游水位就会上涨,要提前做好防范。
而今日是十三,距离十五很近.
所以这几天是最可能涨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沈藻听得晕晕乎乎,但最后的话他却听懂了:
“大人,那.那.那咱们在这堤坝上,岂不是很危险?”
李至刚瞥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治水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全营生,
你要记住,所谓上官,
你若是不敢带头往前冲,旁人又怎么会冲呢?
现在本官站在堤坝上,漕运衙门与布政使司就没有理由不来,
要不然.他们会如此心甘情愿地来这里冒险?”
沈藻脸色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大人,小侄知道了。”
“嗯,继续观测吧,一旦有水位上涨,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座修建了十五年的堤坝,可能扛不住多大的水,
一旦有危险,马上要疏散百姓。”
“是!”
沈藻点了点头,弯下身将一根长长的木枝插入水中,
仔细盯着其上刻痕,观察水位。
而李至刚则站在后方,静静听取着各个吏员的禀告,
身旁文书打着灯笼,不停记录.
茫茫黑暗中,堤坝上的一排灯火,似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光明。
时间流逝,很快便来到了丑时。
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