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商行问。”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更是震惊无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
眼前这人六十余岁,长得高大,肩宽腿长,手中有老茧,看着像是军伍之人。
而且不少人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他身上所穿衣服丝线排列特殊,线条流畅有致,不像是城中任何一家裁缝铺。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要么眼前之人是外地权贵,要么就是家中自己养有裁缝,专门缝制。
这么一想,不少人后退了一些,有些忌惮。
城中不少权贵都有这个财力,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与朝堂大员沾亲带故,要么就是家世深厚。
这等人,就算是家中管事,他们都惹不起。
李武扫视一圈,察觉到了气氛变化,变得愈发惴惴不安:
“李老爷,您跟小人来,里面有上好的茶叶。”
“成,正好有些事要问你。”
朱元璋背负双手,跟着李武走向后院,温诚与两名护卫连忙跟了上去。
等他们彻底离开,气氛才有了一些舒缓。
“这李武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等大人物也能认识?还专门前来。”
“哎,你们猜这是谁啊?
如今城中权贵都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这人大张旗鼓地招摇过市,不怕被抓吗?”
“你这话就说错了,没看门口那辆马车上什么装饰都没有吗,人家已经尽量掩盖了,却还是与咱们格格不入。”
听着一行人絮絮叨叨,陈掌柜看向身旁随从,轻声道:
“今年剩下的瓜果,拨出三成来让李武送。”
“三成?老爷,他给咱们送一成,就已经足够养活伙计了。”
“别废话,回去跟账房说,就这么定了。”
“是!”
伙计匆匆离开,陈掌柜揪了揪胡子,瓜果给谁送都是送,只要能送到就是好车行。
但若是能趁机结交一二,那就大赚特赚。
后院,这里倒是十分宽敞,墙角摆了六辆车,
院中还摆上了将近十张桌子,上面有碗筷,
一旁还有几个人在那里忙活着做菜。
来到这里,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让朱元璋都耸了耸鼻子,感慨道:
“还是大锅饭香啊。”
李武领在前面,笑呵呵地说道:“李老爷,这大锅饭是闻起来香吃起来孬,
尤其是前几次吃,那香极了,
但吃个几天就味同嚼蜡了。”
“哈哈哈哈哈,你说得极对啊,
就算是山珍海味,每天吃都要腻。”
“李老爷,来屋里坐,若是没有您,小人这辈子也没有翻身之日。”
李武引着朱元璋来到内室,这里十分简陋,
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但打扫得很干净,桌上摆着破旧茶壶和茶碗。
朱元璋点了点头,坐下后也不客气,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笑着说道:
“你是个肯干之人,早晚都会买上板车,只是早晚罢了。”
李武也坐了下来,但他却凝重地摇了摇头:
“李老爷,小人在京中也摸爬滚打将近十年了,
愈发觉得一步慢,步步慢。
若是晚了一会儿,那以后可就要耽误大工夫。”
“哦?说来听听。”
“李老爷您看啊,若是没有您给的板车,
小人根本抓不住十三年的机会,也赚不到钱,说不得早早就回家了。”
“十三年?”
听到这个敏感年份,
朱元璋有了一些恍惚,不知不觉已经十年过去了。
“十三年有什么机会?”
李武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凑近了一些,轻声道:
“您忘了,那年胡相被抓了,牵连数万,光杀就杀了一万。
当时我在城北给广明商行当脚夫,整个城北的车马生意都被他们占了,
旁人若是敢来插手或者自己接活,轻则一顿毒打,重则还会丢了性命。
而这广明商行的掌柜听说就是胡相府上管事的亲戚,官府都不敢管。
若不是洪武老爷将胡相杀了,这广明商行可能到如今还在城北称霸,我等只能卖苦力气,哪敢自己接活。
当时李老爷给了小人一辆车,正好赶上了好时候,
整个城北都没人管,也就是在那时候,小人才在城北立足,有了些名头,这才能养活家人。
若是再晚个一两年,活都被占完了,小人说不得也得早早滚蛋回家。”
朱元璋默默听着,端着茶碗轻抿,面容深邃。
一旁的温诚早就将脑袋低下,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
“这么说来,胡惟庸杀得好?”
“当然好!”
李武眼中一下子迸发出精光,不过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压低声音:
“李老爷,此事在外面可不敢说,就算胡相是坏官,
但也官官相护,说不得。”
“哼”
朱元璋轻哼一声,神情中有些讥讽,
“如今京城同样一片大乱,你这小店开得可真是时候。”
李武一下子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