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的对话中,应阐也听出来了,眼前这乔道人竟是罡煞有成的人物。
本宗玄都,号为当世道门正宗,门人弟子甚众。
应阐虽然没在道籍司中查过卷宗,但粗略算一算,恐怕也是逾万以计。
这逾万众的门人,皆是玄光修士,但能修成罡煞的,恐怕也就千数而已!
虽然应阐如今也知晓了,仙府中的大多数同门,其实都不是在道院的十年期内修成玄光,而是久经磋磨考验,才终于拜入的本宗。
但是如此庞大的数目下,不过十一、十数之一的门槛,仍可见得罡煞成就之难。
不过乔道人身为罡煞修士,待人倒是随和,问起应阐名姓时,还抬起单掌行了个简礼。
“小弟应阐,阐幽明微之阐。”
应阐拱了拱手:“还未请教师兄?”
乔道人还未开口,徐远便先笑道:“乔师兄名唤鸿鹄,我等皆唤其“飞凤道人’。”
乔鸿鹄无奈一笑,只道:“某生于中落之家,父母寄望我能志向高远,使得家业重兴,故而赋我此名。”
“奈何,我之志在大道,只能有负期望了。”
应阐想来,乔鸿鹄绝不算是有负此名,只是志向之高远,超乎原本所寓之意矣。
“好了。”
乔鸿鹄朝身旁一指,笑道:“我见两位才至,不如就在我这入座?”
“哦?”徐远道:“今日师兄只一人么?”
“正是。”乔鸿鹄作头疼状:“久未到澹月台来,竟连饮酒都寻不到伴了。”
“好在师弟来到,否则实在寂寞。”
话虽如此。
但实际上,应阐落座下来,却是没少见到有人隔着桌案,与乔鸿鹄举杯对饮。
而后陆续有人来到席间,也多会与乔鸿鹄打个招呼。
“此间的聚会,最开始时,便是乔师兄和另外几位师兄办起来的。”
徐远与应阐道:“道友日后若是常来,自然都会认识。”
应阐只点了点头,却道:“师兄为何总唤我“道友’?”
“我入门才约莫两载,年岁也不长你许多,却当不起为兄。”
徐远道:“你我就不论此些了。”
这时,乔鸿鹄听闻两人谈话,颇是有些讶异,问道:“应师弟又是入门多久?”
应阐道:“算来也有三个月了。”
“三个月?”
“正是。”
乔鸿鹄奇道:“我观你当是修成了太曜真火,不错吧?”
“确实初窥门径……”应阐有些意外道:“师兄如何看出来的?”
“哈哈哈哈。”
乔鸿鹄大笑道:“师弟神堂之中一点金赤,如火玲珑,熠熠生辉。”
“在我法目之下,实在是再醒目不过。”
“法目么……”
应阐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乔鸿鹄抚了抚颔下短须,又道:“徐师弟入门一载,便修炼至玄光小成。”
“我本以为,他已是我们这澹月台会最秀出的后进,如今又有应师弟,如同锥在囊中。”
“好,当浮一大白。”
乔鸿鹄说罢,立即便将杯中饮尽。
徐远佯装讶异道:“师兄如此盛赞,却都不等我们斟酒同饮?”
“歙。”乔鸿鹄道:“我自饮之,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徐远笑笑,自己将桌案上的酒壶取过,斟起酒水,又朝应阐问道:“听玄英说,道友也喜饮酒?”“喜饮酒却算不上。”
应阐道:“不过偶尔好饮一杯,以舒胸中之意…”
“哈哈,正该如此……”
“我还在道院时,每日行功过后,正是晚暮!坐在霞栖湖畔小饮一壶,便是最自在的时分……”“我倒知晓此事。”
应阐道:“师兄在霞栖湖畔埋的美酒,也多是入了我之腹了。”
乔鸿鹄是爽朗之人,徐远的性子也确与应阐相投。
一时相谈甚欢。
忽然,席间热闹起来,有人呼道:“终于云霁月出了!”
应阐抬首望去,也不由得微一出神。
澹月台虽在云霄之上,但是上方仍有云气,按照书中所说,总有九层之多,因此又唤九重霄。所以先前抬首望去,仍然可见夜云飘荡,也掩去了不少月色。
但是此时不知为何,重重夜云皆霁,冰蟾终于完全显现真容,又逢今夜月盈,实在美不胜收。应阐一抬首,只觉整轮明月,便低悬在上空一般,澹月台上清辉遍洒,似乎已被引入月宫之中。他不禁道:“好景致。”
乔鸿鹄大笑道:“若非好景,当年我与几位好友,又为何会在此处建起澹月台来……”
“哦?原来这澹月台,还是师兄所建。”
“说是如此,自然也借了神工阁的助大……”
这时,随着云霁月出,席间气氛也热烈起来。
“当饮,当饮!”
杯觥交错声中,忽然有人拍着桌案,开始放歌:“云开月涌照澹台,琼浆倾尽不知寒……
古来仙真何须羡?醉眼观月更尽欢!”
“好!”
“彩!”
众人纷纷喝起彩来,又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