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檐雪(一)(2 / 3)

什么,难道“不如日后再”的意思不是慢慢消耗他,再委婉拒绝么?

圣人在第二日召见江夏王与我,在辱骂了我们先秦两汉素未谋面的祖宗之后,方才说出他的道理——

没有商量的余地,连温和的态度都不能有。

倘若任何一个藩属国,都以“需要有所依仗”的原因求娶大唐公主,我们这个宗主国也算不上宗主国了。

“近来事情多,倘若你们是忙得神志不清,倒还可以说得通。”圣人道,“先把思摩调回来罢,让他在长安戍守。我不希望藩将再出现这样的事,我只原谅你们这一次。”

-

这份工作越来越难做了,我想我已经方寸大乱。

沙钵罗泥熟还没送走,思摩的家眷便迁了回来。

民部尚书唐俭是鸿胪寺出身,对鸿胪寺很有感情,年初度了大大一笔账给我们支。然而房玄龄一回朝,民部宛如惊弓之鸟,唐俭早不知溜到哪里去,我报预算的难度直冲九霄。

我在度支司游说高审行,希望他帮帮忙,可他却说:

“你为什么要用公款安置藩将家属?”

我登时火冒三丈:“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替天家做事倒要自己贴钱?那让他住我房里好了,他睡榻上我睡房梁,三间房住尽思摩全家上下七十九口人,一口锅还能塞下三个孩子呢。”

“此言差矣。”他幽幽摆手,放下账簿和我周旋,“朝廷最近日子紧,原本不应该有这场战事,还枉然超支了那么多粮草。叔玉刚刚才走,我给你算算我们超支了多少钱……”

我撸起袖子正准备大吵一架,审行却笑道:“容台,送你一个妙招。圣人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检查太子的表现。你去告诉遗义,让东宫主动捐出私库安置,正好乘胜追击。”

我愣了愣,在心里认为这也许是个妙招,但是:“哪有礼部用钱,却向太子要的道理?不如你去对遗义说。”

“我更不能提,我提了算渎职。”审行在杌子上一靠,用账簿扇风,眼神顺着窗飘向庭中垂柳,“不过我能想到,诸王也想得到,你且不必忧心这笔钱。只是等到他们去御前卖好,太子的日子更不好过咯。”

离开民部,一个身穿鍮石带深青官服的人拦住我:“站住,你怎么如此衣冠?”

方才因着只有高审行在,我一时松散便脱下纱帽,只得随口编出一个瞎话:“礼部正准备新制官帽,我负责打样。”

“打样就可以衣冠不整?我要弹劾你。”

“你凭什么弹劾我你……”想必是个监察御史,我立刻神智清明,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同伙埋伏,“你们这帮人天天躲在大门口做贼似的干什么!”

“求你了,薛郎中,你就让我弹劾你吧。我已经三个月没弹劾人,马上要考功了,别人我也惹不起啊。”

额头胀痛。我竟然窝囊到了这般田地,一个陌生的御史都能找上门来——打眼一瞧,他竟有些眼熟。

“尊驾迁入之前不知属哪一曹司?”

“下官原在鼓吹署。”他双手在口鼻旁做比成样,“横吹部,觱篥。协律郎说你很好相与呢,薛郎中。”

“你一个吹笛子的怎么干成监察御史的?!”

“不是笛子,觱篥。和笛不一样,我们比较萧索。”他有些羞涩地憨笑道,“下官曾经在太常寺贪墨一案中作为检举人,因此得了赏识,转为监察御史。”

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一案。

他道:“正是太子瞧上寺里一位乐伎,只那乐伎偏不懂事,搬去东宫时拿了寺里不少乐器舞服,其中便有下官的觱篥。”

无聊,不关我的事。

“别弹劾我,我最近脾气不好,容易自尽,你换个心绪坚毅的弹罢。”

我拔腿正要逃,忽然一架撵舆远远地行过甬道,这监察御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着我,高声叫道:“你瞧,就是那一位!”

一阵风扬起撵上轻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这不是杜荷么?

“少詹事?”我这便要上前打招呼,又教那那监察御史拉住:“不是,没有迁转他,还是乐伎罢了。”

“乐伎?这不是东宫的少詹事?”

“少詹事是哪个?下官入朝不久,还没有见过。”四人撵脚程快,这便不见踪影,这御史抻着脖子遥望,一面遥望一面咋舌不已,“称心到了东宫果然不一般,竟能乘太子的撵满宫去。”

我侧首问他:“你叫什么?”

“下官李义府。”

“觱篥几个孔?”

李义府一脸不解,困惑地望着我。

“谁让你来的?”我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方才敢放心问他,“你不是专程在等我罢?随便抓一个人来看戏,那个人要是不认得少詹事,你们怎么办?”

我忽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他。他原是门下省从九品下的典仪,大朝会时在殿前赞唱,只是我站的远,所以看不清模样。

李义府拱了拱手,笑道:“薛郎中说什么呢?下官听不明白,先告退了。”

他飞也似地逃走,留我在原地混沌不已。

方才那乐伎与杜荷长得像,却又不像得尽然。杜荷五官凌厉,看着很有些

最新小说: 我师父超强却过分稳健 鳞魂阁人 全球畸变:我靠水果刀杀穿世界 武道直线之最强人族成长日记 亮剑:都穿越了还玩小米加步枪? 年代签到真言符,送假爹妈进局子 海风吻过讲台 校草出轨,我闪婚太子爷,他疯了 皮囊 重生印尼当财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