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文东区。
对于普通高中生四谷见子来说,她的人生最近出了一个天大的问题。
她见鬼了。
这不是比喻,不是幻觉。
是字面意义上的,觉醒了所谓的阴阳眼后,真的看到了那充斥着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的鬼魂。“见子!见子!你看这个!”
身旁,元气满满的闺蜜百合川华兴奋地举着手机,屏幕上是新开甜品店的海报,色彩鲜艳,充满诱惑。“他们家的草莓芭菲看起来超一一好吃!我们这个周末就去吧!”
“……”
四谷见子僵硬地点头,目光死死钉在前方,不敢有分毫偏移。
她攥着书包背带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就在小华的头顶,一个舌头分叉、浑身漆黑的瘦长鬼影,正如同蜘蛛般倒挂着。
那条长得夸张的舌头不断向下舔舐,每一次都试图触碰小华的后颈。
但每当舌尖靠近,小华身上那股如同小太阳般旺盛的生命阳气,便会将鬼影的舌头烫得“滋滋”作响,冒出股股黑烟。
鬼东西被烫得发出无声而刺耳的尖啸,却依旧不甘心地一次又一次尝试。
而在街道对面的电话亭上,还趴着一个全身浮肿、皮肤像是被水泡到腐烂的巨人观。
它那浑浊不堪的巨大眼球,正直勾勾地,一瞬不瞬地锁定着自己。
“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小华身边什么都没有,那个电话亭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电话亭。”
这是她用无数次濒临崩溃的经验,总结出的唯一活命法则一彻底的无视。
只要假装看不见,它们就不会主动伤害你。
可这种行走在剃刀边缘的伪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疯狂啃噬着她的理智和心神。
她不敢大口呼吸。
不敢与人对视。
甚至不敢在脑中思考任何与“它们”有关的词语。
生怕一不小心,又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触发某种未知的杀人规则。
原本五彩斑斑的青春世界,在她的眼中,被一层名为“绝望”的灰黑色滤镜彻底笼罩。
就在今天,她又一次差点崩溃。
在拥挤的公交车上,一个浑身插满玻璃碎片的恶灵,就坐在她的身旁。
它缓缓地,将自己的头颅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然后,把那张腐烂流脓、眼眶空洞的脸,贴到她的眼前。
用一种几乎要钻入耳膜的距离,不断地,用气声低语。
“你看得见我,对吧?”
那一瞬间,四谷见子以为自己死定了。
心脏骤停,血液冰凉。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当场失禁,没有尖叫逃跑,而是维持着“放空”的状态,直到公交车到站。
双腿发软地走在街上,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的校服。
甚至,连内裤都有些湿了。
不行了。
四谷见子麻木地想着。
真的……要到极限了。
再这样下去,她不是在沉默中疯掉,就是在某一次伪装失败后,被那些恐怖的东西撕成碎片。必须想个办法!
必须!
和闺蜜在甜品店门口分别,四谷见子强迫自己僵硬的双腿迈开,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的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只剩下机械的本能。
催促着她无视掉周遭那些蠕动的、嘶吼的、攀附在墙壁与行人身上的污秽鬼影。
突然,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恐惧的电流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去车站的必经之路上,一团庞大的黑影堵死了去路。
那东西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就是一团蠕动膨胀的肉块与黑气。
庞大得占据了整条人行道,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恶意。
过往的行人对此毫无察觉,一个个面无表情地从那东西虚幻的身体中央穿行而过,毫发无损。可四谷见子不行。
她停下了。
就是这短短一瞬间的停顿,便让四谷见子,如坠冰窟。
那座肉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没有五官的头颅,缓缓转向了她。
“你,看得见我?”
“啊。”
见子触电般蹲下身,伸出手,假装去系自己运动鞋上那根本没有散开的鞋带。
“真是的,鞋带怎么又开了,好麻烦。”
她的声音在抖,但她希望别人听起来只是寻常的抱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要从它身体中间穿过去吗?
就跟那些路人一样?
那恶灵却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迈开步子,移动到了见子身前。
巨大的身躯弯了下来,再次重复。
“你,看得见我吗?”
近在咫尺的腐烂腥臭,让见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强行压下呕吐的欲望,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地站起身。
“咦,我的贴纸好像忘在刚刚那个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