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冰冷的岩壁坐下,将有些冰凉的手伸向火焰取暖。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似乎都在这跳动的火焰中慢慢融化了。
“火,真是一个伟大的东西。”斯坦忍不住感叹。
洞外是狂风暴雨,洞内是篝火,伙伴和袅袅的松香,这种强烈的内外反差,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温馨。
为了打发时间和提振士气,斯坦看向了沉默地盯着火焰的老乔治。
“嘿,乔治,闲着也是闲着,给我们讲讲你年轻时候的故事吧,讲讲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猎人!”老乔治没有立刻回答,他用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篝火,火星噼啪作响,飞溅起来,照亮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他仿佛在火焰的跳动中,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些,带着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质感。
“那是因为一头黑熊。”
他的开场自立刻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斯坦身体微微前倾,这个故事,他也是第一次听老乔治讲述。老乔治的目光没有看着他们,而是投向了摇曳的火焰,仿佛那里正放映着当年的情景。
“那时候我才十八岁,刚跟着我父亲到阿拉斯加,我们当时在一个伐木营地干活,又苦又累。”“一天收工,我去河边打水,你们知道的,那会儿的森林比现在更密,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苔藓和烂木头的味道。”
“我提着水桶,穿过一片云杉林,结果……就在一棵大树后面,我撞上了它。”
他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袋里的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洞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火柴燃烧的“吆吆”声和洞外的雨声。
“一头带崽的母熊。”他接着说,语速变慢了。
“那家伙一看到我,呼地一下就人立而起,对着我咆哮!”
“那不是你们在电影里听到的吼声,那声音是直接灌进你骨头里的,带着一股腥风,我感觉整个胸腔都在跟着它震!”
林予安也想到了他直面那只黑熊的时候,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和扑面而来的压迫感,他切身体会过!老乔治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当时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手上提的水桶“眶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但我依然记得我的父亲老乔治和我讲过,遇到熊千万不能背对着它跑!我就那么站着,跟那头比我高一个头的母熊对峙着!”
“我能看清它嘴边黄色的牙,甚至能闻到它身上那股野兽特有的骚味。”
“时间像是凝固了,我不知道过了一分钟,还是十分钟,一度以为我必死无疑了,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最后,是那头母熊自己……它看了我很久,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才缓缓地趴下身子。”
“它带着那只躲在它身后、好奇地探出头的小熊崽子,转身慢悠悠地走了,直到它完全消失在树林里,我才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我回到营地,腿一直在抖,手里端着杯子,杯子里的水都在晃。”
老乔治终于将目光从火焰上移开,看向林予安,眼神锐利而明亮。
“从那天起,我才真正明白,在这片土地上,你每天睁开眼,都是在和死神掰手腕!恐惧是真实的,但你不能让它控制你!”
“也是从那天起,我开始学着用枪,学着怎么去观察,去追踪,学着怎么成为一个猎人,而不是……猎物。”
故事讲完了,洞穴里一片寂静。
斯坦默默地往火里添了一根粗壮的木柴,火光猛地旺盛起来,驱散了故事带来的最后一丝寒意。而林予安,他看着眼前这位老人,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那些刻在他脸上的皱纹,不仅仅是岁月的痕迹更是无数个这样与生死擦肩的故事,所留下的烙印。
这个故事让林予安听得入了神,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年轻的乔治,在恐惧中爆发出求生勇气的画面。雨,下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们就在这个岩洞里度过了一夜。
出来狩猎的第三天,雨终于停了。
但山谷间依然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浓雾,能见度很差。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在湿滑的苔原和岩石上,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区域前进。
终于在中午时分,太阳刺穿了云层,视野逐渐变得开阔。
“嘿!乔治,快看那边!!”
下午两点,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的斯坦突然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激动。
他指着远处绝壁中间的一个小平台上:“那个……是不是?”
林予安和乔治立刻将望远镜都对准了那个方向。
确实,在距离他们超过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模糊的白色物体。
它一动不动,但形状和大小,都像极了一只正在卧倒休息的多尔山羊。
老乔治将自己的望远镜倍率调到最大,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对劲。它太静了,而且那个姿势……有点僵硬。再看看。”
他的经验让他从一开始就抱持着怀疑,多尔山羊是警惕性极高的动物,即使在休息时,也会有不经意的微小动作来感知周围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