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将那话题转移开。
谢玄辞眸色晦暗了几分,却也没有继续往下问。眼睑微微垂下,看向那雪白上浮现的大片青紫。冷白的指尖落在上面,忽而开口道:“疼吗?”叶稚鱼眼中的泪都要淌出来了,细碎的水光倔强晃荡着不肯落下。微微点了点头道:“疼。”
当时她还真的以为她要死了。
还好。
“阿!”
谢玄辞忽而对着那已然青紫的伤痕按了下去。本就脆弱的叶稚鱼感受到骤然加重的痛感,一包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在枕巾上开出两朵小花来。
“澜哥儿,好疼。”
叶稚鱼转过脸想要控诉,但却看见澜哥儿的面容隐没在暗色中。半明半暗的面容割裂开来,深邃的眉眼更是看不清里面的底色。只能察觉到他身上冷冽的气质,像是雪山顶上的一捧雪,但又掺杂了几分血色。
宛如长在冰山上的彼岸花一般。
叶稚鱼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杏眸里包着的眼泪更是止不住洒了下来。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却喃喃的开不了口。“嫂嫂,疼就得记住,知道吗?”
叶稚鱼觉得他说的话好似有些别的意思,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只能依凭本能的点点头。
想让那被猛兽摁住的伤口得到些许的喘息,暂时脱离开来。“春红呢?”
谢玄辞伸手将桌上的药碗取了过来,淡淡的开口道:“在外面跪着。”跪着?
为什么?
许是她眼中的震惊太过明显。
谢玄辞这次倒是颇为好心的跟她解释道:“三个人都照顾不好嫂嫂,自然得受些罚才是。”
他之前的做法还是太过温和了,暗地里处置了怎么够。若是不让她见着,岂不是下次还敢。
这样的苗头就该扼杀在襁褓里。
叶稚鱼一把推开了他拿过来的药碗,瞪大了双眼看着他道:“澜,澜哥儿,这不关春红她们的事………
“自然不关她们的事,但嫂嫂总是记不住。”叶稚鱼了解了他话语中剩下的意思。
因为她记不住教训,所以他便让旁人来替她记住这教训是吗?“澜哥儿,我,我记住了,能不能让春红她们起来。”谢玄辞被她推开了手也不生气。
反而将药碗更凑近了她几分。
没有开口,视线却落在那黑褐色的汤药上。苦涩浓重的涩味被熬煮成浓浓的一碗,肆无忌惮的发散着它的气息。叶稚鱼心一沉,鼓足了一口气,将那黑褐色的药汁一口闷了下去。浓稠的苦味在她喉口不断的环绕着。
好似吐露出的言语都带着药味。
叶稚鱼一饮而尽后再次开口道:“澜哥儿,能让春红她们起来了吗?”如今记忆完全恢复的她,看着眼前的澜哥儿却仍然有几分割裂。小时候的画面连带着这段时间感受到看到的,在她的脑海里串联起来。将以往她忽视的所有都毫无保留的摆在了她面前。自然而然的叶稚鱼便对他生出了几分的畏惧。纤长的睫羽在空中轻颤着,却始终不敢看向面前人漆黑的眼眸。倒是谢玄辞见到她这般,薄唇绷直了些许。却始终一言不发。
只是起身将用尽的药碗放在了桌上。
抬脚便准备离开。
叶稚鱼见他好似并未有开口让人起来的打算。连忙唤住他道:“澜哥儿,你,你还没,没让他们起来。”谢玄辞修长的身影微微向她的方向侧了一瞬,薄唇轻启道:“我并未答应嫂嫂。”
叶稚鱼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却因为身上的伤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玄辞从门中走了出去。“澜哥儿!”
夏日闷热,像是一个大蒸炉,将人盖在里面炙烤着。叶稚鱼只是躺在床上,那盖在身上的薄被便被她身上细密的汗珠浸湿了。紧贴在身上,粘腻的厉害。
就连身上的里衣也紧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忽而,一阵狂风将紧闭的窗户吹了开来。
凉爽的风中还带着丝丝雨点落了进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晴朗的天空便变得乌云密布起来,黑沉沉的一片压在一起。
好似天上就要裂开一个大口子一般。
这是要下暴雨了。
叶稚鱼挣扎着站起身来,也不知是不是提前准备的。在她床边正正好放了一个拐杖。
有过目盲的经历,叶稚鱼对于拐杖的使用倒是更为熟练。只是杵着拐杖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不免牵扯到身上的伤口。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她也算是彻底领悟到了。才走了不过几步,她便从吹开的窗边看见了跪在青石板上的春红。一身石青色的衣衫被轻飘飘落下的雨点打湿,变得泅深。清秀的小脸此刻惨白的没有血色,却仍然跪的挺直。叶稚鱼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忽而明白了,谢玄辞想要她看见的是什么。杵着拐杖匆匆忙忙的向外走去。
“春红,落雨了,你快起来吧。”
春红跪在地上,凉丝丝的雨滴打在她脸上。但却没有移动一瞬。
只是苍白的唇瓣微微抖动了一瞬,声音细弱的开口道:“娘子伤重,好好休息才是。”
叶稚鱼不愿意离开,她不知道为何府中的下人都这般惧怕他。手中拿着的拐杖实在是有些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