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棣给出的判断,朱高煦和朱瞻基心中自然都有些心惊胆跳。
因他们这次微服而来,就是存着不让朱高烜知道的心思,可这才来一天身份竞然便暴露了!也即是说或许现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朱高烜的监视之下,想想都让人胆寒。
要知道,从昨天开始,朱高煦就不止一次强调老四要造反,最好先下手为强。
而这些话语如果让朱高烜听到,让朱高爆心一横把他们给扣了怎么办?
所以二人此时心中都是一寒,眼中有些狠厉的看着眼前的于谦。
但面对二人的眼神,于谦依旧面不改色,再度给朱棣行了一礼道:“圣明无过于陛下,琼王确实已经知道了圣上莅临琼州!”
“并且琼王已经给在下回信,言说两天之内便会抵达,信件昨夜传回,即明日夜间琼王便会抵达琼州!”
他这话一出,朱瞻基与朱高煦自是背后一凉,无不惊骇于琼州的效率。
朱棣则是靠在座椅上,目光幽幽道:“是了,朕早该知道,琼州有电报,并不似大明境内。”“瞬息之间传信千里,不管老四去了多远,只要电报足够,消息就能传到老四的手上!”
“更别说此处还有个心腹重臣了!”他看向了于谦:“是朕小看了老四,也小看了你啊!”“说说,除了说自己两天之内抵达,老四给你的信上还说了一些什么?”
此时,他的一双眸子看向了于谦,眼神十分复杂,好像正在等待什么审判。
作为一个帝王,他知道现在的状况意味着什么,兵法总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现在的状况就是他不知道老四手上有什么,老四却抢先发现了他的踪迹。
固然,他这一次来访,是作为一个父亲,来看看自己儿子的日子过得怎样。
可随着进入琼州开始,事情的性质就有些变了,因为这里分明就是国中之国。
一路上,他看着这些景象,心中对老四已经由有些心疼变成了有些忌惮。
这也是他今天想来琼州府衙的另一个原因,他需要确定自己儿子是不是要造反。
这一切,如果朱高烜不知道,那他自然可以在看过之后从容离去,进行准备。
但朱高焜知道了,那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他家老四是不是真的准备造反?
如果朱高斄准备造反,那知道他这个皇帝老爹孤身前来,朱高爆怎么可能错过机会?
如果朱高斄不准备造反,那如果知道他亲自前来,会不会怀疑他准备收拾琼州,进而被逼的准备造反?猜疑链,不仅对宇宙有用,对皇家同样有用,在这种至高权力的诱惑面前,即便是父子都不能幸免。所以朱棣猜测,老四一定下了其他指令,甚至包括直接派兵把他挟持。
至少如果是他面对这种机会,他有很大可能会选择直接与朝廷翻脸!
现在他之所以露出这幅模样,就是因为他不知道他儿子到底会不会为了皇位和他决裂!
同样他也不敢肯定自己在说出这话之后,眼前的于谦会不会暴起伤人。
不过他这一次显然又错了,于谦听得此言,便垂下了眉眼叹息道:
“启禀陛下,琼王除了返程的消息之外,只有一个吩咐,让在下好生招待诸位,不论陛下想去何处,都需放行,不得阻拦!”
“老四让一路放行?”朱棣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惊色:“难道现在朕想要乘船离开琼州,他也放行?”“这是自然!”于谦抬起了头,颇为犯禁的正视朱棣的眼眸:“草民不知陛下心中是如何看待琼王。”“但在下知道,在琼王心中,从未对陛下有过半点不敬之意,也没有半点造反之心。”
“皇上应该知道,王爷手上有数支卫军,但这些卫军从始至终,军规第一条都是保家卫国。”“这个国不是琼州,而是大明朝,琼王总说无国便无家,卫国便是卫家。”
“所以我琼州上下军士,皆以为国捐躯为己任,如此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故永乐六年,岛内黎族反叛,包围卫所,琼王才会亲自带兵将之剿灭。”
“六年至八年,短短两年间,琼王战不下百次,数次负伤,亦不下前线。”
“永乐九年至十一年,倭寇两次大举犯境,崖州百户王英和尹敬率兵抵抗,皆战没。”
“琼州亲自带兵进讨之,杀奔倭寇老巢,斩敌数千,将南海诸岛倭寇荡尽!”
“彼等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大功,可琼王却从未上报邀功,别人问起,琼王总说此事乃分内之事,若以此邀功,则愧对百姓!”
“此后,在琼州军士自上而下,没有一人会为赏赐而战,在彼等心中,保家卫国便是至高荣耀!”“陛下想想,若是琼王真有心叛逆,那为何有功而不报?将士用命而不赏?无他,彼心无私也!”如此说着,他便再度对朱棣行礼道:“自古以来,皇室之争经久不绝,彼等为公为私皆有,然则无私至此者,唯独琼王而已!”
“这样一个儿子,如此一个贤王,陛下怎能猜忌琼王欲对陛下不利?”
说到最后,他看向了朱棣,目光无比诚挚,让朱棣看得心中顿时一颤。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一个半大少年带着一群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