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庐山地界后,因为已是黄昏,张九宁等人便也只能在山脚下休整片刻。
当然,除了夜晚不宜入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望着众人询问的目光,张轩贤眉头紧锁,叹息着向众人道:
“当年我那学木匠的杨师弟,确实是投身了这庐山之中的绿林,只是具体在哪个山头,跟着哪位大王,过了这些年头,怕是早已物是人非。”
“老朽隐约听闻他做了个小头目,但更细的,就无从知晓了。”
张轩贤的不靠谱,让张九宁不由得嘴角抽搐。
不过,想到当时决定前来庐山得仓促场景,张九宁却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当初本也就是临时起意。
不过,第二日清晨,看着眼前壮观的瀑布和山岳,张九宁却是也有些犯难。
眼前的庐山虽然壮美,却也显得空旷寂寥。
山路蜿蜒,密林深幽,想寻个人打听都难!
“事不宜迟。”
吃了朝食之后,张九宁看着精神不错却难掩焦虑的众人,果断下令。
“此地虽暂时僻静,但官军仍在四处追索刘峰兄弟等人,且我等也不能久候。”
“张宝、张梁、刘峰兄弟,你三人各带几名得力人手,分三路向不同方向探查。记住,务必小心,莫要惊动可能的暗哨,也勿要轻易与陌生山民冲突。”
“若寻得人烟,仔细打探杨玄的消息。日上三竿时,无论有无收获,都回此地汇合。”
“其余人等,由我、老村长照看,在此戒备休整。”
刘峰仅剩的右眼精光一闪,率先抱拳:“道长放心,某省得。”
他挑选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弟兄,其中一个正是那心思还算活络的跳猢狲。
张宝挑上了几个金桥村胆气最壮的青壮,张梁则选了几个熟悉山林的猎户,动作利索地消失在右侧的山道密林中。
三支小队如同溪流般散入庐山的沟壑。
张宝性子最急,直奔着看起来较为险峻、似乎易于藏匿人马的山峰而去。
沿途所见,多是嶙峋怪石和茂密灌丛,只偶尔见到几只惊慌逃窜的野兔或山鸡。
有两次他们发现了疑似有人走过的痕迹,但循迹而去,要么是兽径,要么就断在了悬崖峭壁前。走了许久,方才遇到了一名采药人。
那采药人见到他们,顿时脸色大变,想要避走。
然而张宝找了这么久,才看到这么一个人影,哪里会让他走?
“兀那采药人,别走,我们只是问你点事!”张宝一边追,一边喊。
但是那采药人见到张宝身姿矫健,腰间还悬挂朴刀,脸上带着边军磨砺出的凶煞之气,哪里敢停留?仗着对这片山林的熟悉,左拐右拐了几步,竟是就这么轻飘飘的消失在了张宝的视线之中。张宝停下脚步,有些气急。
但看到没了采药人的人影,只能闷闷的回返,和张品方等人汇合继续搜查。
而刘峰等人,却是不像张宝等人那样,漫无目的的搜查。
刘峰依着多年刀尖舔血磨出的眼光,未向陡险处钻,反倒选了一条夹在缓坡山脊间的坳路趟了进去。而行过二里,他便眼神一厉的蹲下,手指捻起一枚踩裂的干果壳,指尖刮过硬泥里半隐的蹄印。这些蹄印比野猪蹄印规整些,但又比军马的蹄铁印散乱。
或许,是拥有马匹的山匪,亦或者是客商。
但是客商一般都是走的官道,不会深入到密林之中!
而此时,跳猢狲从不远处回返,声音紧绷,“大当家,人不少,新踩的!看这方向,似乎是往深山里去了!”
“这些,恐怕是从柴桑县城逃回来的家伙。”
刘峰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
“我们在附近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个落单的,或许能知道这杨玄的下落。”
听到刘峰的话,跳猢狲有些沮丧。
“也就是我们那小寨子在鄱阳湖边上,和山里的马匪不熟,不然哪里需要这么麻烦!”
听到跳猢狲的抱怨,刘峰没有多说,只是轻咳一声,后者顿时悻悻然闭嘴。
毕竟,将他们从鄱阳湖带到柴桑县城的,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个大当家?
相比起两边的没什么进展,选择了东北方向的张梁无疑要幸运得多。
他们前行了二里地,绕过一个山嘴后,前方顿时豁然开朗,出现一片较为平坦的山坳。
谷口几株古老的松树掩映下,一座略显破旧但还算整洁的道观露出飞檐,道观门口得牌匾上写着“清风观”三个字。
道观外墙斑驳,显得有些清冷,似乎没什么人前来祭拜。
张梁示意众人散开隐蔽,观察了半晌,未见异常,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襟,独自走向观门。
观门半掩,张梁轻轻敲门。
半响,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道袍的老道士探出头来,眼中带着些许警惕。
毕竟,这两年的山匪可是闹得有些凶。
虽然他这么一个小道观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是要是这些山匪丧心病狂到要抢他的米粮呢?“无量天尊。”见到老道士警惕,张梁连忙抱拳,模仿着见过的香客模样,语气尽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