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苏河,白银十万两!黄金五千两!不日送至府上!”
“另,前元宗室贵女,择其优者,充入蓬莱府为侍女!”
苏河心中大喜,暗道朱标果然给力,面上恭敬行礼:
“臣,谢皇后娘娘隆恩!”
傅洪平等御医、朱棣所部侍卫,皆按功行赏,人人有份!
殿内一派喜气洋洋。
封赏毕,马皇后神色转为凝重:
“傅洪平,牛痘既成,当思推广。然,主动令百姓染病,此事非同小可。民间愚夫愚妇,不解其意,恐生抵触,甚至引发动乱!尔等……可有良策?”
傅洪平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这……这如何是好?
郎中治病,岂有主动让人得病之理?
况且那牛痘初发,疱疹骇人,与天花何其相似?
百姓见了,岂不恐慌??
一旦激起民变……
他简直不敢想象!
殿内气氛,瞬间压抑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皆感棘手。
就在这万马齐喑之际,苏河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地响起:
“启禀皇后娘娘,此事……强推不得!”
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朱元璋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陛下昔日推行文字之狱,虽为控驭思想,却也无形间筑起高墙!”
“寒门学子、乡野智叟,与那千千万目不识丁的穷苦百姓,早已断了沟通之桥!”
“一字一句,向百姓解释牛痘之利?谈何容易!”
“大明疆域辽阔,子民亿万!靠官府那点人手,想说服所有百姓?”
苏河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沉重:
“难!难于上青天!”
“嘶”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感到一道冰冷而熟悉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在自己背上。
缓缓转头。
果然!
马皇后正冷冷地看着他,那双凤目之中,已燃起愠怒的火焰!
在朱元璋统治的大明,“家天下”、文字狱和身份阶层垄断被做到了极致。
农民的儿子只能当农民,书生的儿子哪怕是寒门,也只能走读书这条路;商人的后代只能经商,身份还格外低微,就连锦衣卫到最后都变成了世袭制。
正因为这样的制度,大明识字的人少得可怜,就算识几个字也不精通。
想靠官府让百姓知道牛痘的好处,根本不可能。
挨个耐心解释?
先不说小官们愿不愿意放下身段,南昌爆发的天花根本不等人,随时可能蔓延到全国!
朱元璋大概也觉得刚才的场面有些尴尬,心里悄悄收回了对苏河的赞赏,暗自嘀咕:
“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仗着皇后在,他就有恃无恐!真是可恶,没良心的家伙,亏咱刚才还欣赏他。以后咱再对他有好感,咱就不姓朱!”
压下对苏河的不满,朱元璋咳嗽两声,打断了话题:
“行了行了,咱叫你来是想办法让百姓接种牛痘,不是让你来教训咱的。别废话,赶紧说点有用的!”说完,他还偷偷瞄了眼马皇后,见皇后没看自己,才松了口气。
这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苏河。
苏河不慌不忙地说:
“让朝廷强逼百姓接种,肯定行不通。但咱们可以换个角度一一南昌闹天花的消息,很快会传遍大明,到时候百姓肯定慌得不行,人人自危的时候,就会有人想办法自救。”
“这时候,朝廷站出来宣布:大明找到抵抗天花的法子了。再让皇族亲自示范接种牛痘,等七天过去,百姓看到皇族没事,自然会相信。到时候肯定有胆子大的百姓先试试,他们接种后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活广告’。”
“生一场小病,总比丢了命强,大部分人心里都有数。要是有人死活不肯信朝廷,也没办法。朝廷最多派人劝劝,不听的话,真出了事也怪不得别人。不看着有些人吃亏,百姓们不会明白朝廷的苦心。”苏河这话一出口,马皇后和朱标当场就愣住了。
之前崇拜他的朱棣、傅洪平也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只有朱元璋和朱棣满脸欣赏与敬佩。
所有人都没料到,苏河会说出“牺牲部分百姓”的话。
就算朱标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苏河的办法会很实际,也没料到会这么直接。
苏河见状,又解释道:
“诸位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们难接受,但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不这么做,活着的人不会知道天花有多可怕。而且朝廷该做的都做了,总不能把不听话的人一个个抓起来强接种吧?”
他转头对朱元璋说:
“皇上,您想想,朝廷是统治者,本该维护大多数百姓的利益。世上没有能顾全所有人的事,更何况是治理天下?别说现在,就算是几百年后的后世,也有人不听劝,最后害了自己。办法我说完了,听不听在你们。反正我已经对天花免疫了。”
说完,他两手一摊,一副“仁至义尽”的样子。
朱标还是忍不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