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了分孤寂破碎的寒意,冷冷勾唇淡漠地笑道:“长成大姑娘了。"他期盼着她长大,却又害怕她长大。在无声的催促下,男人换上了本该不属于他的嫁衣。那宽袖对襟的衣袍,通体用金线绣着鸾凤和鸣纹样。羽翼层层叠叠,纤毫毕现,在烛光下金芒流转,华美得不可方物。更为惊艳的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女子繁杂的头饰并未折损他半分容颜,珠光宝气的俗物反而衬托得多了分男人没有的柔软与难得一见的媚态。大红销金盖头覆于凤冠之下,四角缀着珍珠流苏,等待新郎在礼成时刻揭开。

“新娘上轿一一”

他先一步迈上了花轿,回眸刹那,万物失色,漂亮又凌厉的眸子微挑,不忘安抚留在原地的她,“别怕,我在。”

杨钰眼看着他被塞进四方的华丽镶金花轿,被八个轿夫抬进血红的门。严丝合缝的花轿是盛放贞洁的礼品盒,一步一步将里面的生命送入祭坛,张大嘴巴的怪物等待着精美可口的祭品。

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远去。难捱的恐惧爬上了她的脊骨,心慌乱地不知怎么办才好。贺烟的那声“我在"仍回荡在她耳畔,给了她莫大的勇气。“新郎上马一一”

杨钰翻身上马,手握缰绳,双腿夹紧了马腹,朝着庙宇的朱门步履不停。单论神气英俊的模样,真像个求娶新娘的新郎。“嘘,赶紧把鞋换下来。”一双手按住了贺烟脚下绣着鸳鸯的大红缎鞋。来人似乎没想到轿子里脚能有那么长,“哎呀,一个小丫头的脚竞和我一般大小。“襄案窣窣一顿动静后,轿子里投进了一双热烘烘的靴子,“这鞋可不能穿,邪性得很。公婆死后要把这鞋呀,拿出来缝在孝布上,用作他们去冥府照明用的红灯咧。”

贺烟早就把陈家村里的所有人都调查了个清楚,这人一出声,他就知道来者是杨钰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王娟。

王娟没理由害杨钰,她能来到这里,说明还有别的密道能通地底。这些女人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贺烟安静地照做,换下脚底的绣花鞋。不知何时,那鞋底竟然长出了流动的菌丝,要是提醒的再晚些,恐怕会不知不觉被血线活活吸干。连自己都无法觉察的邪祟,他不禁一阵后怕,幸好与她对调了位置,对这莲台珠母庙背后黑手产生了浓烈的杀意。

唢呐声诡异地拔高一个扭曲的音符,如同无数女人齐声尖叫。礼官是个无脸的男人,他无悲无喜接着念唱,“宝镜妆台钿嵌骨,画眉何用点朱唇。素手纤纤捧玉卺,忘川水冽涤魂心。”

花轿落地,王娟向帷幔里探手,让新娘扶着手臂下轿。只听见礼官高声道:“新娘出轿,入喜堂。”紧接着她小声提醒,“等会跨火盆裙摆提高些,莫要引火烧身。”

贺烟微微颔首示意,红盖头虽遮美目,但神识仍旧清明,老远看见有一盏火盆摆在必经之路上,两旁站满了丑陋的纸糊鬼面作客人。火油里掺入了朱砂、符灰,是高僧用横死女子的骨灰特制的净秽火,落在他的眼里有些装神弄鬼之嫌。

昏暗的喜堂里,宾客喧闹但眼神闪烁。巨大的铜火盆烈焰熊熊,火光跳跃,映得众人面目扭曲,他们都在等着看新娘架在高台的审判。贺烟稳稳跨过火盆,深红的火焰猛地窜高,颜色瞬间变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发出刺鼻的腥气。

“看!火变色了!"尖锐刺耳的女声率先划破死寂,是发现猎物的兴奋和恶毒,“身上果然有邪气!”

宾客哗然,恐惧、厌恶、幸灾乐祸、以及一种"果然如此"的扭曲满足感在人群中迅速蔓延。看向新娘的目光瞬间从审视变成了赤裸裸的排斥和敌意。喜娘粗暴地扯开新娘盖头的一角,“都看清楚了吧。这火验得真真儿的!血光鬼火,邪祟缠身!这种不干不净、带着一身晦气的女人嫁进家门,那是要克死夫君、败光家业、祸延三代的扫把星!克夫的命!天大的不吉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人们都说婚礼是女人第二次投胎,是新娘一辈子最美丽的时刻,原来投的是困在一亩三分地的苦牛胎。

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好让她们“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当牛做马,挂个“贤妻良母"的贞节牌坊“心甘情愿"被吃抹干净。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盖头下的新娘身上,等待着她的崩溃、哭诉或者更激烈的反应。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被血红火光勾勒出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我竟然不知自己的邪气倒退到这种地步。"如血般红艳的嫁衣下,那人语气冰冷、嘲弄,带着一种俯瞰蝼蚁,令人骨髓生寒的兴味,“只是诅咒三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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