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站在舢板上,注视着远处停泊在北岸的庞大船队,此时已是十月份,江面上吹的西北风,刘勋船队逆风逆流,只能靠纤夫拉拽,到了夜里就需要靠岸停泊休息。
甘宁忽然发现这里面有个悖论,既然曹操想帮自己一把,那他直接让刘勋手下大将投降自己就是了,为什么还需要自己去抓捕刘勋?
同样,如果自己抓捕了刘勋,那刘勋直接下令全军投降,不是一回事吗?根本不需要曹操助自己一臂之力,曹操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甘宁心中有些不安,他隐隐感觉曹操并没有那么好心,这里面恐怕另有玄机。
就在这时,对面的船队忽然灯笼都点亮了,王小蛮立刻发现了目标,他一指大喊道:“主公,在那里,那艘船就是!”
甘宁连忙收回思绪,定睛细看,那一艘至少是五千石的大船,上面挂了点亮的灯笼,不多不少,正好是八个。
这是整支船队的第二艘船。
“我们靠拢它!”
甘宁不愧是水贼出身,经验极其丰富,当然,后世来的甘宁也继承了本宗的经验。
夜间偷袭大船最好便是用舢板,舢板很薄,在水面上不会被大船发现,所有的人都藏身在水下,一只手扶着舢板,迅速向大船靠拢。
只片刻,七八艘舢板都贴紧了大船,一只铁钩抛上,精准地钩住了船只后方,王小蛮身体瘦小灵活,像猴子一样顺着绳子爬上去。
片刻,他将一挂绳梯抛了下来,甘宁将绳梯另一端固定在一艘舢板上,他和手下一个接一个,顺着绳梯迅速爬上了大船。
“是什么人?”他们被巡逻士兵发现了。
甘宁当即立断,抽出钢鞭冲上,一鞭打碎了为首什长的头骨,什长连惨叫声都没有,便软软倒下,他手下一起动手,十名巡逻士兵瞬间被收拾干净,扔下江中。
甘宁一脚踢开船舱冲了进来,他的手下也紧跟身后,船舱内顿时一片惨叫,只片刻,数十名侍卫全部被打死,无一活口。
甘宁又狠狠一脚踢开内舱的门,手执火把冲了进去,船舱内刘勋吓得脸色苍白,手执宝剑浑身发抖。
两名贴身侍卫大吼一声,挥刀冲上来,甘宁速度更快,‘啪!啪!’就像敲碎鸡蛋壳一样,将两人头骨砸碎,当场毙命。
一名手下附耳对甘宁低声道:“主公,他就是刘勋!”
甘宁点点头,指着刘勋道:“你把剑放下,我不杀你!”
刘勋无力靠在船壁上,手中拔剑落地,颤抖着声音问道:“你就是甘宁?”
“正是!”
“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是谁?”
刘勋眼睛喷射着怒火,他的脸色不再苍白,而因为背叛激得满脸通红。
甘宁轻轻一挥手,几名士兵上前收了他的剑,将他面朝下按到在地,双手和双脚反绑起来。
甘宁走上前蹲在他面前道:“全军投降的灯语是什么?你说出来,我会放你走!”
刘勋咬着嘴唇一眼不发,甘宁从靴里抽出匕首,掂了掂,手忽然一挥,刘勋左耳消失了,脸颊上顿时鲜血喷涌,刘勋痛得嘶声惨叫。
“啊——啊!”
甘宁冷冷道:“我再问你一遍,命令旗舰投降柴桑的灯语是什么?不说,我割你右耳!”
“五更时分,灭七盏灯!”刘勋痛得大喊。
甘宁站起身令道:“给他止血包扎!”
他转身出去了………
好容易熬到了五更时分,甘宁下令灭灯。
大船上熄灭了七盏灯,只剩一盏灯还亮着,后面一艘船就是旗舰,它会根据主公船的命令来执行。
旗舰用的是旗语,必须天亮后才能升旗,投降的旗语是白旗,升起三面白旗就是全军投降。
甘宁心中感觉很不对劲,按理,旗舰应该派人来确认,哪有说投降就投降的?
‘或许旗舰已经被曹操的人控制了。’甘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天终于亮了,船队再度出发,大约又航行了百里左右,中午时分,后面旗舰忽然上升了三面黄旗,三面黄旗的意思是,目的地已到,准备靠岸停泊。
甘宁看了片刻,他也愣住了,这里距离柴桑还有四十里,是彭泽县的地界,立刻靠岸是什么意思?
此时不需要拉纤了,旗舰直接升起风帆,准备借助西北风向南岸驶去,后面的战船一艘接一艘地升起了风帆。
甘宁转身冲进船舱,一把将正闭目养神的刘勋抓了出来。
甘宁指着后面的船队怒道:“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就要靠岸了?”
“对面不是柴桑?”刘勋瞪大眼睛问道。
“对面是彭泽县,距离柴桑还有四十里,应该再走四十里才能去南岸。”
刘勋愕然,半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不听我的命令?”
“主将是谁?”
“陈兰和雷薄,他们各统领一半军队,后面这艘船应该是陈兰,奇怪了,难道他们搞错地方了?”
甘宁大怒,“胡扯!他们升的是黄旗,不是白旗!”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再升三面白旗试试看,看他们跟不跟?”
甘宁喝令道:“再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