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然而,他这一阻,也彻底暴露了自己!
“是你!石憨!”铁罐头指挥官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眼中爆射出狂喜和怨毒的光芒!他认出了这个让淮阳王恨之入骨、让无数叛军精锐折戟沉沙的“棍魔”!
“结阵!困死他!”指挥官陌刀一指,附近未被混乱波及的数十名陌刀手瞬间放弃了原定目标,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收缩,以石憨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钢铁死亡之圈!
沉重的陌刀层层叠叠,刀尖向内,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如同一朵缓缓收拢的钢铁死亡之花!
沉重的脚步踏碎青石!冰冷的刀锋割裂寒风!数十柄丈余长的陌刀,如同毒龙的獠牙,从四面八方层层叠叠地指向中心!
刀尖在暮色与浓烟的映衬下,闪烁着幽冷的死亡光泽,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钢铁罗网!
空气被挤压,发出刺耳的尖啸,浓重的血腥味和金属的冰冷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石憨被彻底困在了这钢铁死亡之圈的中心!他背靠着冰冷的坊墙,身前是步步紧逼、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重甲陌刀手。
那根缠裹金丝的断棍横在身前,棍身微颤,发出低沉的呜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多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额角的汗水混合着血污滑落,在冰冷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珠。
刚才为救如兰强行施展“无器之境”,已是他最后残存力量的爆发,此刻丹田空虚,经脉如同被火燎过般灼痛。
铁罐头指挥官站在圈外,猩红的目光穿透狰狞的面甲,死死锁定石憨,如同看着掉入陷阱的困兽。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陌刀,刀尖直指石憨心口!只要他一声令下,数十柄陌刀便会同时刺出,将中心之人绞成肉泥!
没有呼喝,没有叫嚣。
只有冰冷的杀意如同冰冷的寒潮,席卷了整个战场。
石憨的目光扫过周围步步紧逼的刀林,又越过叛军的头顶,望向远处那几辆被重兵把守的火药车。
其中一辆车轮被他撞裂,倾斜着。他看到了车旁守卫头目脸上狰狞的笑意,看到了有人正拿着火把,狞笑着点燃了连接火药桶的引信!嗤嗤燃烧的火星,在暮色中如同毒蛇的信子,迅速缩短!
来不及了!
硬冲出去是死!
不冲出去,火药爆炸,半个坊区化为齑粉,无数平民陪葬,李璃雪和如兰也必死无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石憨。难道…真的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之中,就在那引信火星即将燃尽的瞬间——
石憨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自己脚边。
那里,在冰冷的青石板缝隙中,在陌刀推进卷起的尘埃里,静静地躺着一根枯败的、纤细的、毫不起眼的——柳枝。
或许是昨日风雪折断的残枝,或许是顽童遗落的玩物。它那么细,那么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断。
在周围那钢铁洪流、死亡刀林的映衬下,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然而,就在石憨的目光触及这根枯柳枝的刹那——
嗡!
仿佛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开了他混乱绝望的脑海!
无数过往的画面、感悟、武学的真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奔涌、碰撞、融合!
嵩山禅棍叩天门,方丈的点化“器者,形也;势者,力也;道者,心也。心之所至,草木竹石,皆可为棍!”
黄河冰裂走蛟图,踏冰借力时,冰层下涌动的暗流与手中长棍的微妙共振…
晋祠血祭苍龙碑前,棍引刀势,借力打力,破开陌刀寒锋的灵光…
还有刚才,那生死一瞬,拂刀化力,身如柳絮的“无器之境”…
所有的感悟,所有的生死磨砺,所有的困惑与求索,在这一刻,因为这根微不足道的枯柳枝,如同找到了最终的钥匙,豁然贯通!
器非器,势非势!
棍非棍,我非我!
天地万物,莫不有其隙!莫不有其理!莫不有其势!
至坚者,必有至弱处!至强者,必有可借力!
不在于手中持何物,而在于心中…是否真的“看见”!
“看见”那铁甲覆盖下,关节连接的缝隙!
“看见”那陌刀劈落时,力量流转的轨迹!
“看见”那看似无懈可击的死亡之阵中…那一线稍纵即逝的…生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拉长。
周围陌刀手沉重踏步扬起的尘埃,刀锋割裂空气的锐啸,远处引信嗤嗤燃烧的火星…一切细节都无比清晰地映入石憨的感知。
他眼中的绝望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空灵的澄澈与专注。他缓缓地,极其自然地,弯下了腰。仿佛只是去捡起一片落叶。
他的手指,触碰到那根枯败、冰凉的柳枝。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柳枝的瞬间!
铁罐头指挥官眼中凶光爆射,手中陌刀狠狠向下一挥!发出了格杀的命令!
“杀——!!!”
数十名陌刀手如同接到指令的杀戮机器,同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手中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