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璃雪已如轻盈的雨燕,落在了屋顶一架抛射器的支架上!
她看也不看下面惊怒的叛军辅兵,手中软剑灌注真气,瞬间绷直如钢!剑尖精准无比地刺入抛射器粗大皮兜与梢杆连接的牛皮索扣!
嗤啦!
嗤啦!
坚韧的牛皮索在灌注真气的剑锋下应声而断!
沉重的皮兜连同里面滚烫的金汁,失去束缚,轰然砸落在屋顶上!
“啊——!”滚烫的金汁四处飞溅!几名正欲操作抛射器的辅兵瞬间被泼中,发出凄厉到非人的惨嚎!
皮肉在刺鼻的白烟中迅速焦黑、碳化!屋顶瞬间化作一片熔岩般地狱!
李璃雪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影在屋顶几个起落,剑光连闪!
另外两架抛射器的关键索扣也瞬间被斩断!滚烫的金汁倾泻而下,在街道和屋顶上肆意流淌,燃起熊熊火焰,更将下方推进的陌刀阵侧翼搅得一片混乱!
“混账!”陌刀阵中的铁罐头指挥官暴怒!他猛地转头,猩红的目光锁定了在屋顶制造混乱的李璃雪!“放箭!射死她!”
嗖嗖嗖——!
密集的弩箭如同毒蜂群,从陌刀阵后方和附近屋顶腾起,射向李璃雪!
李璃雪身形急闪,如同穿花蝴蝶,在密集的箭雨中腾挪闪避!
软剑舞动如轮,格开近身的弩矢!但箭矢太密!嗤!一枚弩箭擦过她的左臂,带起一溜血花!她闷哼一声,身形为之一滞!
就在这危机时刻——
“吼——!”
一声如同母狮咆哮般的怒吼,在陌刀阵后方炸响!
紧接着,一片滚烫的、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如同倾盆暴雨,从主街一侧的坊墙上方泼洒而下,正正淋在陌刀阵后几排士兵的头顶和肩背上!
是如兰!
她不知何时,竟拖着中毒沉重的身躯,强忍着剧烈的痛苦和眩晕,攀爬到了主街旁一处较高的坊墙断垣上!她手中抱着一个巨大的、原本用于防火储水的陶瓮,里面盛满了她刚刚从附近被金汁点燃的火场里,用瓦片和衣物艰难收集来的、混合着雪水、灰烬、油污和滚烫金汁残液的恶臭“汤水”!
这混合了多种灼热腐蚀物的液体兜头淋下,效果极其恐怖!
嗤嗤嗤——!
浓烈的白烟瞬间从被淋中的叛军重甲上升腾而起!
滚烫的液体顺着甲片缝隙流入,烫得皮开肉绽!油污和灰烬糊住了面甲的眼孔!
恶臭令人作呕!
更可怕的是,里面残留的金汁成分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接触到金属甲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啊!我的眼睛!”
“烫!烫死我了!”
后几排陌刀手瞬间陷入混乱!剧痛和视线受阻让他们阵型大乱,互相推搡碰撞!
沉重的陌刀反而成了累赘!整个陌刀阵的推进势头为之一滞!
“如兰!”李璃雪看到坊墙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心胆俱裂!
铁罐头指挥官也看到了如兰,暴怒欲狂!“杀了那个贱人!”他手中陌刀一指!
数名未被波及的陌刀手调转方向,沉重的陌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劈向坊墙断垣上的如兰!
刀锋未至,那恐怖的劲风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如兰刚刚泼出陶瓮,已是力竭。剧毒侵蚀和强行运功带来的反噬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如同风中残烛。面对劈来的数柄陌刀,她甚至无力闪避,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
一道身影如同疯虎般从侧面扑来!是石憨!他刚刚避开守卫头目的战斧,就看到如兰陷入绝境!
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他爆发出极限的速度,几乎是撞入了刀锋与如兰之间!
他没有用棍格挡!
面对数柄力劈华山的沉重陌刀,硬挡是找死!
就在刀锋及体的刹那,石憨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柳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角度,猛地向侧面一旋、一折!
同时,他的右手闪电般探出,并非抓向刀柄,而是精准无比地拂过一柄陌刀侧面冰冷的刀脊!
一拂!
一带!
如同四两拨千斤!那柄原本劈向他头颅的陌刀,被这看似轻柔的一拂一带,刀势瞬间被带偏,刀锋擦着他的头皮呼啸而过,狠狠劈在了旁边另一柄劈来的陌刀上!
铛——!
火星四溅!两柄沉重的陌刀互相磕碰,巨大的力量让两名陌刀手手臂发麻,攻势瞬间瓦解!
而石憨的身体借着这一旋一折之力,如同没有重量的柳絮,险之又险地从另外两柄陌刀的缝隙中滑了出去!刀锋划破了他的衣襟,带起几片碎布,却未伤及皮肉!
他落地时一个踉跄,气血翻腾。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耗尽了他对力量和时机把握的巅峰理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积累的本能,更是绝境中灵光乍现的“无器之境”——不执著于兵器本身,以身为器,以意为锋,借力化力,于不可能中觅得一线生机!
“走!”石憨一把抓住几乎瘫软的如兰,将她从断垣上拖下,推向旁边一条狭窄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