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樱花夹进他的手帕里,“等这片花瓣再开的时候,我或许会回来……但起码总要有个念想。”
千仞雪挤出一丝温柔的目光,给双方留有念想,在日后的生活也不能枯燥乏味。
李安澜握紧了手帕,里面的樱花被压得微微发皱:“我会等着你回来!”
他知道这一切的可能性很小。
那期待坚信自己会回来的眼睛……
千仞雪忽然笑了,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星星:“好。到时候我带着新酿的樱花酒。”
“一定。”
他们就这么坐着,从亥时到子时。
酒壶空了,樱花落了满身,谁都没再提分别的话,只说些练剑时的趣事,说哪株樱花树开花最早,说武魂城的月光比别处更亮些。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千仞雪才猛地站起身:“不知不觉天快要亮了,安澜你也要回去了,若是被教皇发现,以后你就要被限制自由了。”
“好快。”李安澜站起身时,整个身躯被千仞雪抱在怀中。
“安澜一定要想我,希望下次见面,你一定可以摆脱教皇。”千仞雪依依不舍说着,眼眸闪烁一丝亮光。
“我会的。”李安澜应声答应下来。
千仞雪松开双手后退两步,忽然对着李安澜深深的说道:“安澜,等我回来。”
李安澜笑着,把叠好的手帕塞进怀里:“我等你。”
千仞雪转身跑向斗罗殿深处时,月白色的裙摆像只飞走的白鸟,发间的樱花木簪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李安澜捡起木簪时,上面还沾着根她的发丝。
想要喊出声音时,千仞雪早已不见了踪影。
李安澜握着木簪往回走,返回教皇。
斗罗殿上,千道流感慨一声:“这一走很难再相见了,甚至比比东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那个孩子。”
“大供奉,我做的非常谨慎,包括那些护卫的记忆,我都有修改。”光翎斗罗非常不解,自己做的可是天衣无缝。
“看似做的很简单,但是比比东不是一个普通的教皇,她比前任教皇更有野心。”千道流无奈摇摇头。
“走吧,准备一下,小雪的两名保镖。”
……
教皇殿
回到房间短短几分钟,原本昏倒的护卫已经醒了过来。
对于昨晚被偷袭的事情,也是一概不知。
望了一眼房间还在休息的李安澜,四人才安下心来。
李安澜回到房间时,后颈的汗还没干透。
刚把木簪藏进枕下暗格,就听见侍女通报:“李安澜大人,教皇陛下过来用早膳了。”
他转身时带倒了桌边的青瓷瓶,里面的安神香撒了半桌,甜腻的香气混着他发间没散尽的樱花味,像两股较劲的风。
比比东已经走进来,紫裙扫过门槛时,目光先落在他发梢。
那里还沾着片极细的樱花瓣,是刚才从斗罗殿带回来的。
“怎么这么慌?”她走到桌边坐下,指尖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散落的香屑,“见到师姐很开心吗?”
李安澜一顿,开心快要被吓死了。
这天刚刚亮,师姐就卡点来此了,而且枕头旁边还有一些痕迹,万一被发现木簪就坏了。
等侍女端上早膳时,李安澜的手还在抖。
玉碗里盛着莲子粥,旁边摆着水晶虾饺,都是他往日爱吃的。
可他握着玉勺的指节发白,总觉得比比东的目光像裹着蜜的针,看似温和,却能随时刺过来。
“粥要凉了。”比比东舀了勺粥,银勺碰到碗壁发出轻响,“我让御厨加了些桂花,你之前说过喜欢这味道。”
李安澜低下头喝粥,桂花的甜香压不住舌尖的涩。
他不敢抬头,却能从碗沿的倒影里看见比比东在剥虾饺,指尖捏着虾尾轻轻一撕,虾壳便完整褪下来,动作优雅得像在摆弄一件珍品。
“安澜,”她忽然开口,声音软得像粥里的莲子,“你袖口沾着点湿泥。”
李安澜猛地攥紧袖口。
那是昨夜在斗罗殿樱花树下蹲坐时蹭的,他明明回来时擦过了。
“教皇殿一般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更何况昨晚你睡觉前的衣服可是非常干净。”
比比东把剥好的虾饺放进他碗里,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背,凉得他打了个颤,“教皇殿没有,倒是斗罗殿那片老樱花林,雨后总积着些软泥,沾在鞋上就甩不掉。”
玉勺“当啷”一声撞在碗上。
李安澜的喉结滚了滚,刚要解释,就见比比东歪了歪头,鬓边的珍珠步摇晃到他眼前:“我没生气。”
她拿起他的手,把虾饺塞进他掌心,“你想去哪,师姐本该陪着你,只是……”
她的指尖忽然收紧,捏着他的指节不放,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斗罗殿有什么好?那些老供奉眼里只有千仞雪,哪会真心待你?不像师姐,这里的虾饺、桂花粥,都是照着你的口味做的。”
李安澜看着她垂着的眼睫,忽然发现她眼底泛着点红,不是愤怒,是像被抢了心爱,亲情之人的委屈。
这比她发怒时更让人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