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4 / 4)

龇牙咧嘴。

待将修文采买回来的蔬菜与草药一一归置妥当,夜色已全然笼罩了雨坪镇。宁云栖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卧房,掩上房门。她走到床边,俯下身,自床底下摸索着拖出一个沉甸甸的狭长樟木箱。指尖在冰凉的箱沿上停顿了片刻,随着啪的一声轻响,铜锁扣应手弹开。恰在此时,一缕残存的暮色顽强地从窗棂斜照而入,不偏不倚,正劈在那箱中静卧的兵器之上。

一柄古朴的长剑,剑身狭长,泛着初雪覆刃般的凛冽霜气,剑格处雕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古意盎然。而横卧于其侧的,则是一条通体黝黑的铁鞭,仿佛吸尽了白日最后的残阳,凝着一股沉郁而凶戾的乌光——十六截粗粝的寒铁骨节盘虬错结,宛如老树之根,每一处狰狞凸起的棱角,都被岁月与血火磨砺成了钝圆的凶相。

江湖之上,善使刀剑者多如过江之鲫,然能将鞭锏这类重拙兵器用得出神入化者,却是凤毛麟角。宁云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些久远的传闻——多年前,曾有一位姓崔名颢的边关猛将,除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斩马刀法,其手中铁鞭更是威震北疆的绝技。据说,当年他率轻骑夜袭北燕大营,便是挥舞着这般沉重凶器,硬生生砸碎了三百名重甲铁骑的护心坚盾。自崔颢战死沙场之后,这般刚猛无俦的鞭法,便似乎也随之绝迹江湖了。

她的指腹轻轻抚过铁鞭第三节上那微微凸起的骨朵,那里,嵌着一道清晰的月牙状凹痕,不知是何等猛烈的撞击所留。边关的风砂最是识得此物的厉害,它破甲碎骨,不像刀剑那般需饮血封喉才见分晓,往往只需一击之力,震断对手三两根肋骨,中者便会如抽了筋的软蛇般瘫倒在地,再无还手之力。

有人说,这是一种慈悲,不取性命。可这“慈悲”,却需要使用者付出更沉重的代价。当宁云栖试着单手提起那铁鞭时,一股千钧坠力立时从腕骨处传来,让她手臂微微一沉。“许久……没用过了。”她低声自语,眸光复杂,带着一丝缅怀,也带着一丝决绝。

窗外,檐角悬挂的铜铃被渐起的夜风摇得“叮当”作响,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一轮将满未满的明月已高悬中天,边缘晕开一圈毛茸茸的浅黄光晕,清冷皎洁,宛如一方沉在幽深井水中的白玉盘。从后厨方向,隐约飘来新熬桂花蜜的甜香,那是阿妤昨日央着修文从后山采摘回来的丹桂,此刻还带着露水,插在灶间的一个粗陶罐里,为这略显萧瑟的初秋夜晚,平添了几分暖意。

宁云栖望着窗外那轮孤月,手中铁鞭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恍惚间,竟似多年前在塞外苦寒之地,曾见过的一匹孤独的苍狼,对着中秋的圆月,嗥叫了整整一夜,那声音中的苍凉与不屈,至今仍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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