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木屡屡碰壁,辛月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查不到任何下落。他执拗不肯放弃,甚至怀疑周围所有人都在隐瞒什么,所有人都在说谎。
同事认定她大概率遭遇不测,有那么一个弑父弑师的少年犯哥哥,很难不往杀人灭口方面去想。
至于辛云口中的失踪和希望通过销往全国的报纸让妹妹看见他,多半是噱头。
残忍变态的中二少年犯,谁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老江啊,我看还是得多关注一些野河边、小树林,还有沼泽地。”
江绪木沉着脸不接话,他单手掐灭烟,面无表情站起来:“你们继续吃,我还有点事,再去学校一趟。”
“行,去吧。”
待人走后,同事才从喉咙里憋出声讥笑:“装什么?不会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那个威风的大队长吧?”
“行了行了,少说点吧。”
辛月父亲查无可查,单身,四十一岁,没有稳定工作,嗜酒,听周围人说脾气很暴躁,喝完酒更甚。
遇害的老师则在所高中任职,去年刚结婚,育有一个两岁的孩子。是个年轻的生物老师,履历很优秀,也是女儿的班主任。
辛云称她是表里不一的人渣老师,死有余辜。江绪木调查了一圈,更加头疼,老师在外风评不如辛月那般,完美得夸张,但也多半是正面。
“舒老师吗?我记得她前年入职,一直是个很负责任的好老师。”
“同学们都很喜欢上她的课,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发生这种事实在太可惜了。”
唯一的负面信息大概是私生活方面比较混乱,感情浪子,但去年奉子成婚后收敛了很多,一家三口生活和睦。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江绪木回家的时候时针指向八点,江央颂刚做好饭,因为班主任遇害,影响恶劣,所以她们年级暂时停学,居家网课。
他有意和女儿拉近关系,又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便问:“小央,舒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问这个干什么?在外面调查别人不够,回家还要调查我吗?”江央颂当即尖锐反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舒老师班里的学生,应该……”
“我和她不熟!别问我。”
江央颂仿佛被踩住尾巴的猫咪,一瞬间炸毛,她竭力掩盖,冷着脸,扔下碗筷后摔门进了自己卧室。
江绪木缓缓皱眉,为她异样的态度。
他记得,小央明明是生物课代表。
—
舒萱死了,江央颂是第三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她亲眼目睹。
她……必须死。
江央颂讨厌辛云,但不认为他杀了舒萱有错。
“辛月,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听见这话的辛月转过头,眼中既没有感动欣喜,也无任何质疑讥讽,她微笑,十指相扣握住江央颂的手。
“小央,你的手在抖。”
“别怕。”
江央颂真的镇定下来,她暗自懊恼,人生前十几年中,她连只鸡都没杀过,紧张和心虚无可厚非。
“辛月,他最近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我要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好。”
江央颂的母亲在郊外有一套老房子,很久没有住过人,偏僻,邻居也少,多半都买了新房搬去城里。
老屋有一股灰败的霉菌味,她开窗通了几天风,又花心思将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后才敢让辛月住进去。
“很快就能结束了。”她额头抵着辛月手掌,咸湿的眼泪晕在她衣角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小花。
“辛月,很快就能结束了。”
辛月摸摸她发尾,叹口气。
“好。”
江央颂愈发不能松开她的手。
……不对。
……不对。
……不对。
江绪木从噩梦中惊醒,他用冷水洗了把脸,水流从他额角慢慢汇集到下巴,再滴答滴答流下。
不对,本能告诉他,他的女儿,江央颂……有事瞒着他。
江绪木开始留意女儿,他早晨照常出门,却中途折返回来,没有走远,隔着条街不远不近地暗中监视。
他恍然发觉,他对小央近况一无所知。
中午,江央颂出门买了牛奶和面包,还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零食,没有再出过门。
第二天,她依旧只是出门买了些食物和基本生活物资,哪都没去。
第三天,江绪木说服自己是疑心疑鬼,准备放弃。
小雪簌簌,江央颂出门了,戴顶鹅黄色的毛线帽,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身后背着黑色双肩包。
江绪木心一沉,却更可耻地掺杂着微妙亢奋,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他抬脚跟上去。
还是手段稚嫩了些,虽然有意识防范,却防不过多年刑警。
江绪木看着江央颂进了前妻留下的老宅,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她出来,依旧是鹅黄色毛线帽,白色围巾和黑色双肩包,她仔细地将房门重新锁好,离开。
……屋里到底是什么?
江绪木久久站在门前,他挣扎片刻,最终抄起石块用力砸去,老宅木门并不牢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