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便被砸开因公殉职。
断裂的木块染上星星点点血迹,他无暇顾及,也感受不到疼。
门打开,首先便弥漫着一股清香,似乎是花香,屋内被收拾得很温馨,丝毫看不出已经十年没住过人了。
“江警官。”
卧室缓缓走出他在照片里见过无数遍的女孩,她脖子上同样围着乳白色围巾,遮住下巴,露出弯起的嘴角,以及澄澈的眼睛。
江绪木眼前发黑,脸部肌肉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几乎失声:“……辛月。”
“你比我想象中要慢很多,江警官。”
“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在这?”
辛月赤脚朝他走来,停在距离江绪木大约一米的位置上,她做出“嘘”的手势。
腕间挂了串钥匙,随着她抬起放下的动作而丁零当啷响。
江绪木无端生出被玩弄的恼怒,他一边要拿下人一边逼问,“你和我女儿什么关系?辛云杀人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说:“我深深地、深深地爱着您的女儿。”
“江警官,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江绪木面色又一僵,爱?
他不知道女儿喜欢谁,不了解她的性取向,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云,辛月,老师,邻居,同学……各有证词,究竟谁在说谎?
江绪木目光沉沉,他捏住辛月肩膀,恶狠狠、面目扭曲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会让小央落到你手里!”
肩部刺痛让辛月微微皱眉,手腕的钥匙也滑落在地,她摇头,那么瘦削,那么苍白,眼中却仿佛有火焰在焚烧。
“我不会离开小央。”
江绪木晃神了刹那,随后冷笑,说什么离不开,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他不为所动,强硬地拽住辛月,仿佛要将柔软的兔子残忍拽出安全暖窝。
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僵在原地。
江绪木迟钝低头,心口破开一个血洞,汩汩流淌着蜜糖般粘稠的血液。
“爸。”江央颂声音很轻,夹杂着风雪,最近几年她第一次用到这个字,“对不起啊。”
“是我不能离开辛月。”
江绪木踉跄着推开人,求生本能让他下意识想逃,刚迈开一步就脱力倒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央颂,看着女儿,看着她流泪,手里的小刀却重新举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三十秒。
江央颂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手上、脸上都湿漉漉的,一半泛着鲜红,一半是透明水液,血腥味压过房间弥漫的花香。
她颤抖着扔开刀,任由自己被辛月抱住,全身心地依赖着人。
“小央,别怕。”
好,她在心底回答,她不怕了。
“辛月,这里也不安全,我们该去别的地方了。”
“好。”
辛月脱掉江央颂脖子上的红围巾,把自己的白围巾给她围上。
两人一齐走进白茫大雪中,同一时刻,辛云似乎感受到什么,他抬头,对着空气低声轻喃。
“对不起,我说谎了,我的谎言到此为止。”
—完—
羔羊之病总共拍摄了两个月,故事体材不大,悬疑爱情片,原来一个半月就能结束。温北追求最极致的视角效果,很多镜头都要反复研磨反复拍摄才能最终确认,于是又硬生生延长半个月。
杀青宴定在当地市里的酒店,能低调就低调,只是剧组众人一块儿吃个饭。温北喝了酒,头脑昏昏沉沉,他喝醉后倒也安静,只是……目光称得上迷恋吧,他盯着邬荧,眼也不眨地瞧,嘴里一会儿叫邬荧,一会儿叫辛月。
副导演无奈拍头,嫌丢人,赶忙吩咐小助理把人拉去休息。怎么人家演员都没入戏,他一个导演反而入戏走不出来呢。
“小邬,你别多想,他就是一个戏疯子、酒疯子。”
邬荧摇头,没放在心上,她能感受到温北眼神并无冒犯和恶意。
出来透气的时候发现梁秋也在,他站在露台,眉眼间似乎笼了层郁气,挥之不去,见到她才笑起来。
“这杯敬你,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梁秋问:“可以拥抱一下吗?”
邬荧愣了片刻,谨慎地没有立即作出回答,她露出个笑,像在确认是否听错。“拥抱?”
“嗯!拥抱。”梁秋摸摸唇,又摸摸后脑勺,但什么动作都显得手足无措,他补充说,“像朋友那样,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可以吗?”
近乎祈求的姿态,脸色苍白摇摇欲坠,他似乎真的很伤心。
邬荧当然不会吝啬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她点头,很轻地抱住人,手犹豫了刹,落在他后背拍了拍,权当安慰。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是,无论什么伤心事都会被遗忘,会过去的,开心一点吧。”
“好。”梁秋认真地说,“邬荧,你会成为影后的,最优秀的影后。”
“谢谢你,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梁秋眨眨眼,许久才点头应好,据说当一个人想流泪的时候,迅速眨眼可以延缓眼泪落下的速度。
等邬荧离开后他才摸眼角,湿漉漉一片,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