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疏月点头轻轻回应,内心却如波涛翻涌,她抬头看了看面色凝重的裴昭野,作势要离开。
不料却被裴昭野叫住,她的袖口被裴昭野牵住,她浑身抖了一下,全身汗毛树立,幕,“将军您还有何事?”
裴昭野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面色凝重地看向她,说了句黑龙寨人多眼杂,让她多多注意自身安危。
薛疏月连忙应下,随后忙不迭起身离开,裴昭野就站在她身后,面色凝重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回到自己的帐中,拿起桌案上的笔墨,飞速地写下了一封信,随后白鸽载着这封信,来到了黑龙寨首领的房间。
冷七大喇喇地坐于高台之上,只不过高台之上,还有一个人,他看了看白鸽传过来的纸条,然后紧紧地捏在手心里,然后撕碎。
那一张纸条顷刻间化为齑粉,冷七轻蔑地笑了一声。
送出信件后,薛疏月在营帐内打转,这时候,明日跟裴昭野假扮夫妻这件事,让她很头疼。
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先前对裴昭野那些勾引之举,不过是为了活命。
裴昭野素来以不近女色,狠辣而闻名,京中也有不少贪财的女子,前去攀附他,但那些人的后果,一个比一个惨,不管是青楼女子,还是世家贵女,裴昭野一概不要。
众人都说裴昭野是个怪人,但裴昭野同时又军功赫赫,让众人为之忌惮。
薛疏月就是拿准了这一点,打着勾引的名声接近裴昭野,趁机留在裴昭野身边获取信息。
但未曾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裴昭野私底下居然拿她的手绢做了如此龌龊之事,她耳根红透,随后用凉水拍了拍脸。
等燥热渐渐减退,薛疏月整理好行装,走出了营帐。
裴昭野卸下戎装,高大身躯挡住营帐门口大片光亮,他于门口踌躇不定,正巧与刚要出门的薛疏月撞上。
“将军。”薛疏月本想假意没看到避过去,可这高大身影实在让人无法忽视,那目光更是如毒蛇一般,在暗处盯着她,让她毛骨悚然。
“刚才没看到是您,您怎么来我营帐门口了?”
现在并非深夜,傍晚军中人声鼎沸,薛疏月营帐并不偏僻,周围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下,裴昭野就站在她营帐面前,他面容绷紧,令薛疏月不寒而栗。
“我们谈谈,去你营帐,还是我的营帐。”
薛疏月左看右看,躲不过周围那些目光,在裴昭野的眼神威胁下,薛疏月跟裴昭野回了她的营帐。
若是裴昭野进了她的营帐,那这算怎么一回事,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与裴昭野不清不白了吗?
薛疏月已经有几日没来,桌案上的竹简已经堆成了山,裴昭野与其他的军中武夫不同,军中那些人来找她时,往往都带着一身的汗味。
军中都是粗汉,整日都舞刀弄枪,免不了一身的汗味,可裴昭野这人爱干净,刚从练武场下来,却没有汗臭味,周身冷冽。
周围人群叽叽喳喳,“这寡妇是不是触了将军的霉头啊,你看将军什么脸色。”
“我一看她就知道她不是安分的主,怕不是把主意打到将军身上来了。”
“一个寡妇而已,将军才看不上,你没看将军脸色发青吗,肯定是要惩罚她了。”
薛疏月心中惴惴不安,她拿不准裴昭野的心思,难不成是要同她摊牌,戳穿她的身份,同她打开天窗说亮话,将她赶出军营。
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将她就地处置,让她和家人们团聚。
她是薛家独苗,虽说冷七如今也存活于世,但冷七毕竟只是父亲亲信,虽然自小养在薛家,忠心耿耿,但到底算不得薛家血脉,只愿她死后,冷七能平复薛家冤情,还她薛家上下几十号人性命。
但裴昭野既然不挑明,薛疏月便也假装不知这一切。
裴昭野看向她,没有说话,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言语。
“你之前所作所为,是为何?”裴昭野眸色深沉,眼神紧紧盯着薛疏月,二人相对而坐,薛疏月不敢看他,只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
薛疏月心知肚明,裴昭野所说的何事,不过就是她往日那些勾引之举,可此时,她不得不装傻充愣。
“将军所说何事,妾身不懂。”
见她装傻充愣,裴昭野也不恼,像是早有预料到一般,“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妾身不知。”
随后裴昭野凝视着她,淡淡一笑,从木匣子中拿出一件衣裳。
这衣裳看起来面料很好,薛疏月近些日子穿惯了这一身粗布麻衣,如今再看到这么好的面料,怕是都有点不适应了。
这衣裳为水蓝色,花式纹样一看就是女子衣裳,裴昭野给她一件衣服作甚。
“将军,这是何意?”
“明日你与我同去黑龙寨,我们扮做一对夫妻,你自然不可再披麻戴孝。”
薛疏月摸着这布料,感受着手中的柔软,此地资源匮乏,薛疏月是个识货的,她知道这布料的难得,就算是京城都不多见。
裴昭野莫不是花了大心思为她寻的吧,薛疏月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自己否定了,她对裴昭野的行为,算的上是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