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我?”
男子挑眉:“不然呢?”
居然一眼能看出她是将死未死之人,夏浅卿多看了他几眼,给了答复:“不劳阁下费心。”
“那女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即使让她逃过卖身葬父之苦,还会有其他劫难等着她。”男子道,“甚至因姑娘此番插手,令她劫难更大了也说不准。”
“所以公子之意,我还是袖手旁观便好?”
夏浅卿瞥过男子一眼。
她也好,慕容溯也罢,都是不信命之人,如今出来一个神棍叨叨叨个不停,越发觉得这人怎么看都膈应人。
男子抚掌而笑:“别人来救,或许可以让她逃过此种劫难。然姑娘命轨不正,救助他人不仅不会带给他人福祉,反会贻害无穷。”
夏浅卿:“……”
张口闭口说她好心有恶报,她如果脾气再不好点,现在就把这人从楼上掀下来揍上一顿了。
夏浅卿由来懒得多费口舌,付了银子,见姒晨衣安抚完女子转身向自己走来,准备打声招呼也离开。
却在抬目之时,见那被救下后正要离开的女子,身后忽有一架马车撂了蹶子,失控朝着女子冲来!
夏浅卿:“!!!”
她身形一化从原地消失,眨眼出现在女子身前将人护住,又霍然抬手灵力一击,骏马嘶鸣一声,猛地被逼退三步。
若是再迟上一秒,女子应已命丧马蹄之下。
女子后知后觉抱住夏浅卿大腿痛苦流涕,感谢她接连两次的救命之恩。
夏浅卿也是恍惚了良久,收回抬起的手,慢慢转回视线,看向不知何时站在酒楼外的浅蓝锦袍男子。
男子摊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就是一双桃花眼仍是笑得十分讨人嫌。
这马车也不是寻常人家的马车,夏浅卿拦阻的仓促,自是顾不得马车内的人好坏与否,等到车中人摇摇晃晃下来时,才注意几人都多多少少磕了碰了,尤其那名少爷打扮的男子,头顶撞了一个拳头大的包。
偏偏那母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明是他们驱马失控险些撞了人,如今抱着自家儿子的脑袋又是哭又是闹,口口声声都是让夏浅卿她们好看。
夏浅卿安抚完上前关切的姒晨衣,瞧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布裙女子:“劳烦姒姑娘带她回族中,让族人帮忙照料些时日,避过风头再下山。”
蓝衣男子那张乌鸦嘴一语成谶,断然不能将这女子随意留下,否则她也不敢保准下次能否将人及时救下。
不如带回大沧山,族人力强,怎样都能给以庇护。
姒晨衣点点头。
夏浅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那位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要她好看的妇人,妇人哭嚎着道她家老爷是当今丞相的亲娘舅,如今就在后面,过不了多久便会跟上来,到时定要她们好看。
便听到马车后面,传来“陈大人到——”的唱声。
男子一身棕色官袍,提着袍角神情正要惊惶上前,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妇人一把拉下,撕扯着他的衣袍哭喊着让他看看自家儿子伤成什么样,又抬手指向夏浅卿,喊得撕心裂肺。
“快下令把这个贱人抓起来!都是她惊了我们的马车,否则我们儿子又何必遭这种罪呜呜呜!快下令抓啊!你是个死人吗怎么不说话!!”
男子怔怔瞧着夏浅卿,嘴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又一抖,最后“砰”一声叩跪在夏浅卿身前,险些就要哭出来了。
“微、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妇人:“……”
夏浅卿:“……”
那边的蓝袍男子诧异扬眉。
夏浅卿怎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个距离京城几千里远的地方暴露身份。
毕竟她从苏醒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还整日“久居深宫”。
除了当日的封后大典,再加上那日被慕容溯公然叫到紫宸殿中,几乎没有见过朝臣,后来见也都是她自己偷溜出宫偶然撞到的,怎也没想到会被一个郡县知州认出身份。
一旁的布裙女子和姒晨衣也是愕然盯着她,犹是不曾反应过来。
那妇人同样愣了半晌,仍是不可置信地揪过男子的耳朵,一遍遍重复:“你眼睛花了是不是?皇后娘娘难道不该在宫里,来我们一个穷乡僻壤的江宁干嘛?!”
陈大人恨铁不成钢:“跪下!快跪下!泼妇你不想要命我还想!!”
夏浅卿嘴角抽搐,看着在这位陈大人跪下后,周边来围观看戏的百姓也陆陆续续跪下来,甚至连姒晨衣也跟着跪下来,大有一起千岁千千岁的趋势。
她还在纠结到底是让大家平身还是干脆溜之大吉,身后忽而再次传来一声悠长响亮的唱和。
“陛下驾到——”
夏浅卿一愣,霍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