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什么,回首问:“今日可曾收到一枚扇坠?”
“少夫人送来的。”他补充道。
“不曾。”
“退下吧。”
一连六七日,谢府静悄悄的。
谢枕欢被谢辞昼罚在府中抄书,林笙笙日日泡在宝香楼,谢辞昼忙于公务。
一切又回到二人最初成婚那会,互相见不到。
但有些不一样的是,林笙笙自那日哭过一会气了一阵,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不给自己找烦恼。
而谢辞昼——
圣上单手扶额坐在龙椅上,下首众人左一言右一语争得面红耳赤。
“北地春汛,北蛮蠢蠢欲动,诸公不问民生,却为了朕的家事争执不休,成何体统!”
帝王怒,众人骤然肃静。
礼部张呈出列跪拜铿锵道:“皇后常伴青灯不问后宫事已久,贵妃执掌六宫数年,论资历论贤德,都——”
“张大人!当今皇后淑德懿范,常伴青灯是为民祈福,你怎敢妄议。”
“林将军,若如你所说,北地又为何春汛!可见祈福是假,赎罪是真。”
天子起身,呵斥道:“放肆!”
下首众臣跪倒一片。
“朕与皇后相识微末,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岂能由得你在此造谣!”
顿了顿,圣上扫视一圈,只见一直站在旁边的谢辞昼不曾开口,缓了缓神色问道:“谢卿今日为何一言不发?”
谢辞昼今日神色比从前更冷,似有重重思绪,他沉声道:“臣任大理寺少卿一职,只知执法如山,不知后宅之事。”
张呈道:“谢大人娶妻不久,怎就不知后宅之事?”说着,他看向林巡恩,意有所指,“还是说谢大人对这婚事有何不满?”
张呈知道谢辞昼对这婚事极其厌恶,也知道他的圣上重用,如今挑拨离间是上计。
林巡恩侧首看向谢辞昼,目光森凉,妹妹嫁入谢府,日子究竟过得如何,他心里有数。
气氛骤然紧张,众人面面相觑,圣上重新坐回龙椅,面色莫测。
谢辞昼冷笑:“半月前,臣与爱妻同游玉京河,这婚事金玉良缘,得圣上赐婚,有何不满?”
“若说后宅之事......张大人前日刚收了几位江南瘦马,恐怕夜夜笙歌,连北地春汛祭祀祈福的折子都忘了看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谢辞昼寡言,为人孤高,向来不与人下场争执,如今......
究竟是为了卖林家个人情,还是迫于圣上威压?
张呈气得结巴,“你,你,你胡说八道!”
圣上适时开口:“查!给朕查!”
“众卿继续议北地春汛之事。”
原本叫嚣着皇后废立一事的人出师未捷,此刻噤若寒蝉。
忠华门外,林巡恩早早等在一旁。
谢辞昼面色平淡,微微颔首道:“林将军有事找我。”
林巡恩有些意外,从前谢辞昼从来不搭理人,就算是与林笙笙婚后,见到林家人也如没看见一般。
“笙笙还好吗?”林巡恩只关心这件事。
谢辞昼不语。
林笙笙这些日子奔波在宝香楼,听元鸩说,瞧着心情不错。
林巡恩道:“这婚事本就是乱点鸳鸯,你若是不喜欢笙笙,也别磋磨她,我们将笙笙接回去便是。”
他补充道:“政事与婚事不可混为一谈,今后林家与谢家依旧是亲戚。”
“她很好。”谢辞昼冷冷说完拂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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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笙笙不大好,因着那日在画舫里吃了太多冰酥酪,后来又在河上淋雨吹冷风。
所以她这次癸水腹痛非常。
本约了朱掌柜看香料的行程也被她推了。
佩兰又递过来一个汤婆子塞到林笙笙怀里,“姑娘,你先捂着,我去给您煮一碗红糖水来。”
说完,佩兰急急离去,林笙笙叫住她。
“记得打个蛋!”
佩兰见她疼的脸色苍白也不忘了吃,笑道:“好嘞。”
瘫倒在床榻里,林笙笙盘算着最近得来的消息。
闻令舟自西南归来后便一直驻守京中,前些日子刚被封了殿前司副指挥使一职。
在京中,自然就方便碰面了。
这一世许多事都变了,今后究竟怎样她也说不准,但是如今查清楚贵妃生辰中毒还有胥无凛叛城这两件事绝对没错。
得找个机会,同闻令舟见上一面。
三年未见,不知他可还记得曾经青梅竹马那段时光?
“姑娘,老爷叫您过去一趟。”白蔻在门外道。
谢老头?他找我做什么?
准没好事。
“就说我不舒坦,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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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熟悉的檀香气味,谢辞昼闻不惯,站得靠近门口。
谢长兴手执诗经,坐在书案前。
“为父知道娶林家女非你所愿,也不愿看你郁郁寡欢。”
谢辞昼无言。
谢长兴自顾说着:“妻你已经没得选,但是妾室却可以好好挑一挑。”
“周家虽是小官,但是胜在人口简单,周大人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