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前世的时间加上细算起来,林笙笙与闻令舟已经四五年未见,印象中他还是那个即将远征,面容青涩内心忐忑的少年。
可是如今,经过沙场磨炼,闻令舟已然是一位威严的将军了。
林笙笙怔了一瞬,忽然嗓子有些干,她咽了咽,道:“闻将军。”
闻令舟本亮起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从前你都叫我令舟哥哥。”
林笙笙颔首笑了笑,“令舟哥哥,别来无恙。”
闻令舟上前一步,然看到她高高梳起的妇人发髻后,又停住了脚步——
两年未见,她已经嫁人了,嫁给了她的心上人。
林笙笙并未察觉异样,“我还有事,需先行一步入宫,等我回来咱们再叙叙旧可好?”
闻令舟点头,“好,好。我等你。”
林笙笙拎着裙子像一只纷飞的蝴蝶一般下了楼,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宫中来的小轿上,闻令舟才收回目光。
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大雨要下,林笙笙乘了宫中小轿离去,回来时恐怕没有马车可乘。
“备车,我去宫门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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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院中合欢树下,谢辞昼一身轻便窄袖长袍,手中短刃随着有力的动作寒芒时隐时现。
院中寂静,只有阵阵手臂挥出还有寒刃刺出的破风声。
一把精巧短刃被谢辞昼用得出神入化。
元青从廊下走来,站了一刻钟。
谢辞昼收刀,走过来拿起巾帕擦了擦额角的汗,端起冷茶喝了一口道:“说。”
“少夫人今日午后被宫中小轿接走了。”
谢辞昼道:“宫中来人?从宝香楼接走的?”
元青点头,“元鸩方才来报,说是贵妃娘娘听闻少夫人经营宝香楼,对香道颇有造诣,便召了少夫人入宫探讨一二。”
“颇有造诣。”谢辞昼鼻间又回味起那日在棠梨居闻到的荔枝香气,清雅香甜,与平常荔枝香不同。
可见她对这些很用心思,也很有成就。
谢辞昼点点头,“戚贵妃擅香,唤少夫人入宫倒也说得通。”
然戚贵妃背后是肃王势力,肃王与太子如今势同水火,林笙笙的哥哥林巡恩又是太子的人......
林笙笙心性天真,只知风花雪月不知朝堂争斗,不知会不会被卷入其中。
谢辞昼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快要下雨了。
忽然想起前两日府医的嘱托——须得温养,不可淋雨受寒。
“备车,去宫门口等。”
元青得令急急退下又被叫住。
“你急什么?我先换身衣裳。”
元青目瞪口呆:“您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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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宫内燃着淡淡的四时香,清雅静谧。
林笙笙垂着头跟在女内官身后。
女内官细长眼柳叶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牙白衣裙熨帖整齐,一路上不言语,只在需要转弯或台阶处才低声提醒。
林笙笙知道这位便是戚贵妃的庶妹戚心,京中有名的才女,曾一词动云京。
奈何身份同戚贵妃是云泥之别,传言戚心是戚老爷同戚老太爷房中侍婢所生,其生母在生育后被戚家秘密处死,以掩盖丑事。
戚心自小便养在戚夫人名下,同戚贵妃一同长大,姐妹情分非比寻常。
如今戚贵妃在后宫只手遮天,膝下肃王也日渐长大了,正值戚贵妃有孕之际,戚家将戚心送入宫中。
虽对外说戚心做女内官,侍奉戚贵妃左右,但戚家人的意思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烈火烹油还要再火上浇油,戚家野心之大,不可估量,今后究竟结果如何?
林笙笙垂眸。
没有帝王会放任外戚势大。
若帝王不动声色,则是静观其变,若帝王有所动作,那便是血流成河。
“林姑娘,听闻宝香楼前些日子整治了香云楼,可见林姑娘聪慧伶俐,颇擅经营之道。”
将林笙笙带到门前,戚心忽的回过头问了这么一句。
林笙笙面露羞涩,“不敢当,香云楼一应背地里动作,都是宝香楼掌柜发现的,我自幼娇养在闺中,平日里只绣绣花,哪里懂什么经营之道?”
戚心嘴角勾了一下,“林姑娘谦虚。”
不再多说,戚心推门入内禀报,不多时便走出来,“林姑娘,请吧。”
林笙笙端正行礼,迈入门内。
殿内虽燃着清雅淡香,但一应陈设却奢华无比,一走入内,竟有种香气不衬金殿的荒谬之感。
戚贵妃靠在美人塌上,一丛珠帘垂下,将林笙笙的视线挡住。
“你就是陈氏之女?”慵懒的声音传来。
林笙笙行礼,声音平稳道:“民女林笙笙,母亲巍北陈氏。”
戚贵妃应当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道:“民间商贾自前朝便不入官宦之眼,你父朝中做宰,你母民间经商,而你......嫁入百年世家,却游走民间商行,实属——”
“特别。”
戚贵妃音调淡淡,说到最后两个字带了两声不明意味的笑。
林笙笙面不改色,“圣上恩泽深厚,如今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