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看好的侵略战争。
茧一眠默然,他无法反驳。
“我不觉得这是对的。"卡罗尔低声说。
“我也这样认为。"茧一眠轻声回答。
卡罗尔垂下头,眼中流露出困惑:“如果知道这是一场不义之战,那为什么要去呢?”
茧一眠看着地板上的光斑,缓缓道:“不愿意,却也没得选。”“我不理解,大家都是这样的吗?”
“不是所有人都很聪明,很多人被鼓动着,在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被一份养家糊口的钱赶去战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战争就是场豪赌,赌注却不是赌徒自己的筹码。”“如果真的要讲究因果和道理,就不该是士兵去战场。应该用木篱笆围成一个羊圈,把各国领导人都放在一起。让他们亲自搏斗,手足相残。士兵们在场边为自己国家的领导人加油鼓气,输了就扔香蕉皮和烂番茄,赢了就送上鲜花和掌声。谁把谁打赢了,那个国家就占领另一个国家。这才公平。"1卡罗尔低着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明白。他年纪尚小,有些道理需要时间去消化。
“道尔先生在楼上吗?"茧一眠转移了话题。卡罗尔点点头:“在等您。”
上楼的木梯发出吱呀声响。茧一眠推开那扇熟悉的门,看到道尔坐在窗前的扶手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道尔放下书,示意茧一眠坐下。
道尔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茧一眠要杀的是一位激进派的大人物,格雷厄姆·塞西尔。那人出行都有人严密防护,而且有很多异能者。道尔给他规划了行程和计划:“这个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接近。而且其他国家也有很多人盯上了格雷厄姆·塞西尔,必须得在那些人前,在合适的时机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茧一眠会被任命为安全专家,保护那人的人身安全的同时,又要让他以合理的方式死去。
这看似矛盾的安排有其深意。若由他人下手,或许会让格雷厄姆死得太过凄惨或者过于痛苦,引起更大的仇恨与报复;若让茧一眠参与其中,至少能保证他死得有尊严,不会被过度羞辱,从而减少后续的□口。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在混乱中寻求某种秩序,在残酷中保留一丝仁慈。茧一眠拿出几张照片,问道尔能不能确定下这几个人的位置。道尔只扫了一眼,眼神不易察觉地变了变。他是谁?只需一眼就能洞悉本质的人。
这不是茧一眠的任务,是钟塔给其他人任务的目标,而且大概率是控制但不杀死的。道尔并没有直接回答茧一眠行或者不行,而是问他:“你得给我一个我告诉你的理由。”
茧一眠坦然道,“大多数人没有道尔先生您这么好的脑子,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道尔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厌倦了这种对话,“那就算个人情吧。”他拿起其中两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人说:“这两个可以杀。”又指着第三张照片,身子微微歪了歪:“这个不行,得留着。”茧一眠想了想,问:“非得是完整的吗?”道尔的表情一滞,手中的茶杯险些滑落,像是被茧一眠的话哧到了:……完整的,收收身上那股子戾气吧。”
茧一眠露出个无辜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并非出自他口。走之前,道尔叫住他:“之前在法国有见到毛姆吗?”茧一眠疑惑,“毛姆?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没遇到就算了吧。"道尔眼神有些远。毛姆开战前在法国巴黎的老家那边,之后战争开始,他本想走,却被绊住了脚。后来阴差阳错间,他一个英国人在法国担任起了医疗人员。上一次他和毛姆互通消息,毛姆正在负责在前线附近运送伤员、协助医护人员进行急救等工作。之后再没有新消息。道尔深深叹了口气,即便全能如他,也没法预料这乱世中一个人的生命轨迹。
毛姆曾经有机会回来的,但最后还是留在了法国,或许那里有值得他坚守的事吧。
法国,巴黎公社的新据点内。
这里曾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府邸,现在却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墙上的壁纸局部剥落,露出砖墙的粗糙表面。桌椅东倒西歪,文件堆积如山。窗帘拉得严实,只留一盏台灯亮着,照出波德莱尔疲惫的脸庞。波德莱尔忙得不可开交。这位法国的靡靡之花已经半萎了。他以往骄傲的长发被乱糟糟地盘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额头和脖颈上。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干枯分叉,已经许久没进行过保养了。即使现在已经成为了混战,但在前期,法国受到的伤害也是几国中最强烈的最大的。他们现在就像个被打碎了膝盖骨,却靠着两只胳膊和一根棍勉强支撑起来的人,摇摇欲坠,却不能倒下。
雨果站在波德莱尔身边,为他递来一杯已经凉好了的咖啡,并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
波德莱尔想骂娘。他现在简直要成咖啡做的了,咖啡咖啡,每天就靠这玩意维持生命体特征!
他猛灌下一口,狠狠将杯子摔在桌上,惹得雨果身体一颤。咖啡溅出来,染黑了几份文件的边角。
在波德莱尔稍微稳定了些后,雨果又再次靠过去,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背。“一切都在慢慢地好起来,夏尔,别太上火。”波德莱尔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