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从江南回京时,长安正笼罩在一场大雾里。
他刚到东宫,就见李治的亲随在门口等候,递上封密信。
上面是山东士族与宗室亲王的联络名单,为首的竟是荆王李元景。
“皇叔怎么会有这份名单?”
李福看着信上的朱砂批注,每处会面地点都标注着日期,显然是有人长期跟踪。
“荆王上个月借狩猎之名,去了趟山东,与崔、卢两家密谈了三天。”
李治走进来,手里捧着碗热茶,
“他们想立我为皇太叔,说你‘过于仁柔’,二弟‘勇而无谋’,不堪大任。”
李福的指尖猛地攥紧信纸:
“皇叔打算怎么办?”
“凉拌。”
李治笑了笑,将名单塞进火盆,
“烧了它,就当没看见。”
“可他们......”
“他们翻不起浪。”
李治看着火苗吞噬信纸,
“罗将军回朝后,关陇武将都拧成了一股绳。
你在江南查清漕运贪腐,扳倒了三个士族出身的刺史。
你弟弟在陇右打了胜仗,军心正盛。
荆王不过是想借我的名头,试探陛下的心思罢了。”
李福看着这位看似温和的皇叔,突然明白他为何能在弘文馆时就深得老臣赏识。
几日后的早朝,荆王果然发难,说李福在江南“苛待士族”,导致粮价波动,请求陛下严惩。
李治突然出列,呈上江南各州县的粮价对比图:
“王叔怕是记错了,江南粮价稳中有降,倒是山东因崔家囤积,涨了五成。”
他话音刚落,罗通立刻接话说道:
“末将在幽州时,就听说崔家与契丹走私铁器,看来是真有银子囤积粮食。”
李承乾何等精明,当即下令查抄崔家粮仓,荆王吓得缩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退朝后,罗通拉住李治:
“你这手借刀杀人,倒是利落。
但荆王是陛下的叔叔,打草惊蛇,怕不是好事。”
“罗将军放心,”
李治望着宫墙外的柳树,
“我留了后手。
崔家账本里,有荆王挪用国库的记录,真逼急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罗通看着他眼底的冷静,突然想起李世民当年评价李治的话:
“此子看似仁厚,实则有豺狼之心。”
他叹了口气:
“你是他们的皇叔,凡事留三分余地。”
李治笑着应道:
“我知道。”
开春后,漠北的突厥残部突然南下,与吐蕃呼应,袭扰云中都护府。
李承乾召集群臣议事,李福主张增派粮草,固守待援。
李禄坚持北伐,荡平突厥王庭。
荆王趁机跳出来,说两位皇侄“一畏战一冒进”,请命让李治挂帅。
“臣弟不懂军务,怕是难当此任。”
李治拱手推辞道,
“倒是罗将军久镇幽州,熟悉漠北地形,若能挂帅,再让大殿下掌粮草,二殿下为先锋,定能大胜。”
罗通抚着胡须笑道:
“王爷这话说得在理。
老夫愿挂帅,但有个条件。
让二殿下跟着历练,大殿下在后方调度,至于你......”
他看向李治,
“就留在长安,替陛下稳住朝堂,别让我们在前线打仗,还得担心后院起火。”
李承乾点头说道:
“准了。罗通为北伐大总管,李禄为先锋,李福掌户部、兵部协同,李治协理朝政。”
出征那天,长安城外的灞桥上,李福给李禄整理铠甲的时候说道:
“到了漠北,记得多听罗叔的,别冲动。”
李禄拍着胸脯保证道:
“哥放心!我带了墨家新造的‘震天雷’,保管让突厥人尝尝厉害!”
李治站在一旁,递给罗通一个锦囊:
“罗将军,这是漠北各部落的联姻关系图,或许能用得上。
突厥可汗的妹妹,早年曾嫁给薛延陀的王子,后来被休弃,一直心怀怨恨。”
罗通接过锦囊,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做足了功课。”
北伐军出发后,长安果然不太平。
荆王联合几个宗室,散布谣言说罗通拥兵自重,想废立太子。
李治一面将谣言压下,一面让人查造谣者,很快就抓到了荆王府的门客。
“皇叔,要不要把人交给大理寺?”
李福看着被捆的门客,眼底闪过怒色。
“不必。”
李治让人松绑,还赏了他五十两银子,
“回去告诉荆王,好好待在府里养老,别掺和不该管的事。
再敢造谣,下次就不是门客顶罪了。”
门客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跑了。
李福不解的问道:
“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对付老狐狸,得用软刀子。”
李治望着北伐军远去的方向,
“等罗将军和你弟弟打了胜仗,他们自然就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