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火灾让他一夜散尽多年积蓄,他卷土重来;售出电器大批出故障紧急召回,积压上千万货款,他绝境求生;磨难重重、眼疾日渐加重也没有打倒他,唯独“覃乔”两个字,是爱亦是灾,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放不下,或者说.....不会放。
两年前某个晚上田佳悦站在病房外,听见哥哥和爽哥说:
“每次……看到他们同进同出,房间里的灯亮了又灭了,我就恨不得做一次坏人,把她抢回来。可是.......孩子们有什么错,乔乔有什么错……?”哥哥沉沉的叹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张爽笑他:“你想等就等吧,你不还有个干儿子,我可跟那小子说了,将来一定要把我这份算上加倍的孝顺你,如果敢不孝顺你,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他。咳咳——咳咳呵呵——”
“你又说什么浑话,丞丞才五岁,不要成天想些没有的事,你不看看自己的命有多硬?别说四年,再五十年都不成问题。”哥哥也笑了,“张总,我还等你回来替我舌战董事会那些人。”
“你小子就是太肉了,哥们怎么教你的?‘老匹夫’、‘老东西’、‘老不死的’,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还来舔着老脸邀功!”
张爽一骂人中气十足:“李董事那小舅子挪用研发经费买‘东蘅’那只股亏得□□子都不剩......真当老子手里没账本?再敢作妖,下次股东大会老子直接上PPT!”
如果爽哥还在该多好?
爽哥的插科打诨的功力,每次都能把哥哥逗乐,两人更是无话不谈,哥哥也不会像现在什么都憋在心里.……
这次嫂嫂回来还以为一切都好起来了,这段时间哥哥整个人有了一种新生气,好几次写着文件,不知是想到什么趣事,莫名其妙就低笑出声。
看到这样的哥哥,她打心里为他高兴,真心希望他们可以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
床上阖眼浅眠的男人,两颊颊因酒气氲成绯红,可肤色却是苍白异常,明白色灯光下,眼角泛起的湿气,仿佛湖面上打碎的月亮。
让人心疼。
“得寸进尺……你说的对……”他第三次含混的呢喃这句话。
白姐敲门送来醒酒汤。
田佳悦端过来放在床头柜上。她蹲下身,抬手轻轻拍陈嘉树的肩头:“哥,哥,醒醒,起来喝醒酒汤。”
陈嘉树听见田佳悦在喊他,他动了动脖子,撑起眼皮,白光倏然灌入眼睛中。
“哥,我是佳悦。”
陈嘉树迟钝地转动脸,看见田佳悦近在眼前,只是五官依然模糊:“佳悦.....你怎么在这里?”
“你别管我怎么在这里。”田佳悦轻笑道:“先起来喝醒酒汤。”
双臂撑住床铺,陈嘉树抬起上半身,靠在床头,吐出一口浊气。
酒气在空气中散开,田佳悦端来醒酒汤,柔声说:“喝了好受些。”
捧住瓷碗,陈嘉树仰起脖子,一口气把它喝完。
田佳悦接住空碗,放回去,再抽了两张纸巾,放到他手里。
“几点了?”陈嘉树擦完嘴问她。
擦完嘴的纸巾放在床头柜上,田佳悦不声不响地拿走,扔入角落的垃圾桶内。
“九点三十几。”
床头柜上有她买的新鲜草莓,田佳悦捏起一颗,本来想直接塞进陈嘉树嘴里,但最终只是放他手心里:“我买的草莓,吃两颗,嘴巴里就不苦了。”
陈嘉树低低笑了声,“你当我是我小孩。”
说是这么说,还是很给面子的吃了一颗。
田佳悦又给了他第二颗:“当年是不是你说的?吃点甜的就不会苦了吗?”
陈嘉树咽下去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那年田佳悦十二岁,在念初中。
有天家里来了一个长得很帅气的哥哥,原来是父亲的好朋友,他叫陈嘉树。那天她因做不出数学题而烦躁,试卷掉在地上也不愿意捡,被刚进门的他捡起。
看到试卷上全是红叉叉,他竟然坐下来给她写步骤,后来问了才知道,他只是看不惯错误的题,本能地就想给它们都修正。
他写题的步骤清晰明了,关键是她能看懂他的思路,那是请了很多家庭老师都没有的效果。
就因这事,他离开后,她缠着父亲点名要陈嘉树给她当老师。父亲无奈说,人家就不是专门做这个的。
她犟着,不管不顾,非要他来。父亲没办法,只能尝试去沟通。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陈嘉树的,过了几天,他真的来了。
按照陈嘉树和父亲的约定,每周末两天下午,他都会来辅导她,一直到她初中毕业。这位新老师的性格很难三言两语讲清楚,他不是温柔的类型,偏冷淡。
如果他讲了几遍的题,她还是做错,他就会变成严师,严厉地批评她,但看她红了眼睛,他的眼神又会立即软下来,再重新给她讲题。
之后她总是叫他哥哥,他却冷着脸说:“不要这么叫我,也不要叫我陈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她一听,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滚落,打湿了作业本。
可把他惊到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