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见不得女人哭,他抽了纸巾递给她:“哭什么?”
瘪起嘴巴,她诉说起伤心往事:“我想起了我哥哥,可我哥哥三年前就过世了.....”
陈嘉树一愣,转而从碗里捏了一颗荔枝给她:“吃点甜的”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个看似冷淡的哥哥,实则很有人情味。
*
这三日,常常有一位阿姨来集团找陈嘉树。
这位阿姨盘发,肤色很白,身形姣好,穿着改良款旗袍,看上去五十出头,属于年长者里比较有气质的那一挂。
前台和保安素来最会看人,那些看上去邋里邋遢,胡搅蛮缠这类人,保安不会放进来,前台也不会接待。
所以这位阿姨第三次来,前台都是微笑相迎,只是阿姨只说找陈嘉树,其它一概不透露,这就不好办了。
前两次他们可以说陈董去外地出差,今天.....说实话她们也怕得罪人。
“劳烦你们给陈嘉树打个电话,就说“覃乔”他会知道的。”
这位阿姨还是很执着,前台感到为难。
恰逢田佳悦从旁经过,前台叫住她:“田秘书,这位阿姨想找陈董。”
田佳悦转身,看到前台口中“阿姨”这张脸,当即认出了她。
哥哥结婚那年,父亲有被邀请,她和父亲一块去的江市。
婚礼开场前,父母致辞,由于哥哥的父母早逝,上台的只有嫂嫂的爸妈。
阿姨说了很多感人至深的话,印象最深的一句:“嘉树,我把乔乔交给你,从今往后,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台下响起掌声,她激动地跟着拍手,祝福他们,祝福哥哥。
晨光倾洒进咖啡厅,轻薄的披在卡座上这两人身上。
在听到阿姨说找哥哥是为了嫂嫂的事,田佳悦动了动手指,还是将手机放回桌上。
“阿姨,可能您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八年前的婚礼我有来参加。”
杨淑华唇角含笑:“那你是嘉树的亲戚?”
阿姨眉目尽是慈祥,很温柔的面相。
嫂嫂很像她。
董秘的关系,田佳悦善于察言观色.....或许是年岁沉淀的缘故,阿姨眼里多了几分世故。
“可以这么说吧。”田佳悦又问,“阿姨你是想让他们复婚吗?”
“这.....小姑娘请帮我请嘉树下来。”杨淑华没有正面回答她。
“阿姨你可能不知道,陈董和您女儿前几天都说老死不相往来了。”说这句话时,田佳悦观察着她的表情。
阿姨像是不相信:“你怎么知道?”
田佳悦拿起脖子上挂的胸牌展示给她看:“我是陈董秘书,天天跟着他,怎么会不知道?”
杨淑华长舒一口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田佳悦看在眼里,当即判定:阿姨绝对不是来调解的,很可能是来添火。
离婚这事,哥哥有苦衷,但是嫂嫂一直误会着他,嫂嫂爸妈当然心疼女儿。
那必然不能让阿姨见哥哥——哥哥不能再受刺激了。
“这样.....”杨淑华捏捏手心。
田佳悦很抱歉道:“阿姨,不巧这周陈董去国外谈合作,要不你留个电话,等陈董回来,我转交给他。”
杨淑华双手扶了下桌角,起身:“不必了,既然嘉树不在国内,就算了。”
田佳悦将她送到公司门外,目送她钻入自己的车子,开着车扬长而去,方才转身上楼。
办公室内,陈嘉树刚看完一份协议,摘下助视镜,揉着紧张的太阳穴,靠在皮椅上,歇息。
田佳悦推门进来:“哥,刚才我碰到了朱总,他怎么屁股都没坐热,又要去越南啊?”她没提嫂嫂母亲来找他这件事。
陈嘉树扭脸看她:“他坐不住,说是那边那个项目他更看好,深入去了解下。”
“哪家公司的CEO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的?”田佳悦笑说,“我发现了,朱总越来越像爽哥了,那时候爽哥也是到处跑,这屁股上啊和长了针眼一样。”
陈嘉树笑笑,说起另件事:“上周省台寄来的邀请函,放哪里了?我到处找了,都没找到。”
田佳悦绕到他身侧,从第三个抽屉底层,取出这份墨绿色邀请函,放到桌上:“喏,在这儿,哥你不会真的录制这种节目吧,我觉得不是.....很合适。”
陈嘉树拿起它,展开。不戴助视镜,看不清上面那几行字,不过,看得次数多了,他都能背出来。
这封邀请函是覃乔亲手写的,她的字迹有自己的独特风格,很好辨认。
“我早已不爱你了。”
“人情债而已。”
已经三天了,覃乔没来找他,显然纪录片这事就此做罢了。
邀请函放回桌上,陈嘉树冷淡道:“用不到了,扔外面去吧。”
田佳悦微诧,但见哥哥,他已靠了回去,阖上眼睛,薄唇抿紧,是不愿多说的模样。
她只得依从,拿走邀请函,转身往外走。
手刚碰到门把手,男人稍沉偏冷的声音传来:“放你这里.....”还有后半句,很轻很轻:“别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