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片刻,陈浔开口第一句就是,“你怎么知道我课表的?”
“如果我想知道的话,很难吗?”
陈浔眼皮微眯,不顾卓予所在的处境,耐心等一个解释。
事实上,两人目前已然成为焦点,只是这幕常有发生,同学们见怪不怪。
或许有人好奇这位新来的多久会把陈浔拿下,又或是她多久会认清现实,狼狈离场。
陈浔不好追,是心知肚明,摆在明面上的。
上课铃声响起,讲台站上一位男人,手提公文包,尽管已逾近中年,头发浓密且梳理得一丝不苟。
教室的躁动偃旗息鼓。
卓予压低声音,语气放缓,“上课了,让我坐下,好不好?”
“求你。”
陈浔欣赏着她窘迫,不自然的神色,几秒过后,勾唇,挑起书包带,眼神示意裴朗往一边挪。
裴朗暗笑,十分配合。
上课后,朱教授在上面讲课,台下的学生低头看资料。
卓予上半身凑近,戳了戳陈浔小臂,“我没书,可以和你看一本吗?”
陈浔没接腔。
“美女看我的。”裴朗把自己的递过去。卓予不接,望着陈浔眼睛,唇形勾勒,“我只想看你的。”
“能看懂?”他终于说话。
“看不懂,但我可以试试。”
陈浔一记闷笑,资料往中间挪了挪。
自此之后,长达一个小时的课堂,两人再无交流,卓予来法学院,仿佛只为听课而已。
与往日的闲散肆意不同,陈浔上课认真做笔记,期间朱教授叫他起来回答问题,也是对答如流。
中途短暂休息过后,大屏幕出现一道案例分析题:【张某被小区窜出来的小狗给咬伤了,狗是李某搬家时遗弃的,但是社区内的杨某会时不时给社区流浪小动物喂吃的,问张某该找谁赔偿?】
这题对法学院的学生来说不难。
朱教授开始随机找人,很快便有了目标,“第三排那位短发女生起来回答一下。”
第三排。
短发女生。
卓予自动起身。
朱教授有些疑惑,“这位同学怎么之前没见过?”
“老师,人家不是来上课的,是来追人的。”
台下不知是谁说了一嘴,立即引起私语。
“哦?追谁的?”朱教授鲜少好奇。
“还能是谁啊!”
众人把视线汇聚到沉默的陈浔身上。
一切尽在不言中呐。
朱教授明了,笑容可掬,“那这位同学,这题是你自己答,还是要找人帮你啊?”
台下有人哄笑,期待英雄救美。
奈何陈浔一直是看戏状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卓予表现得游刃有余,“狗是李某的所有物,由于李某没有对狗完成妥善安置,所以张某应该找李某赔偿责任。”
朱教授满意点头:“很好,请坐。”
卓予落座时,和陈浔目光短暂接触,她挑下眉,陈浔偏头一笑。
下课后,卓予跟着他走出教室,陈浔站在上一级石阶,低眉:“你貌似对法学很感兴趣。”
卓予思考须臾,“如果我没学画画的话,法学确实会成为我的专业。”
“为什么要学呢?”他又问。
“因为赵老师啊。”卓予脱口而答。
陈浔表情有稍许变化,似笑非笑的。
她继而耸肩,“好吧,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姐姐。”
“你姐姐?”
“因为姐姐有没有完成的心愿,所以我想替她完成。”
他只是点点头,并未说其他。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说着,卓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素描纸,“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
卓予微笑点头。
陈浔接过,打开一瞬,呼吸不由得微滞,画纸上平铺直叙了一个故事,一个落日前的故事。
篮球室的球架,散落的物品,朦胧的光雾,以及雾中一对男女的侧影。
陈浔怔忪片刻,他讶于她的记忆力,相遇不过短短几分钟,竟可以毫无参差的描绘出来。
“你喜欢吗?”
“为什么会送我这个?”
“算是见面礼?”她想了想,又道:“老师说,画笔是我们的第二双眼睛,也可能是觉得这一天很特殊,所以就想记录下来。”
“特殊?”
“对啊。”卓予也似回味,“因为那天我见到了别人眼中不一样的你,只有我能见到的你。”
“你喜欢吗?”她小心翼翼地又问一遍。
陈浔喉结细微滑动,画纸夹在指缝,稍微一松便随风而散。
她抿唇,佯装轻松,“即便你不喜欢,也请不要丢到垃圾桶里,好不好?”
陈浔眼眸半阖,好整以暇地瞧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接近透明。
“美院还有课,可以送送我吗?”卓予试探。
陈浔不语。
没等来答复,她大方地笑,”和你开玩笑的,我先走了,拜拜。”
卓予与他挥手告别,回身瞬间,侧颜被短暂捕获,陈浔想起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