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那幕,她跪在他面前,双手托起他下巴…
眼睛不知被什么刺到,微微有些痒。
“什么东西,搞得神神秘秘。”裴朗想瞥一眼。
陈浔回神,抬臂挡住,撂下句,“别好奇。”
他走在前头,路过丛林小径的垃圾桶,画纸在指尖缠绕,擦过清沉的空气,陈浔最终拢了指尖,稳稳收好。
—
法学院和美院分据南大东西两侧,卓予赶回教室时,赵誉已经开始上课。
她站在门口,曲起手指,不大不小“咚咚”两下,赵誉扫一眼,眼神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座位。
许博玮故意踢她板凳,卓予面无表情回瞪,他讪笑帮她摆正。
坐下后,安绮疑惑问:“你去哪了,清早就不见影。”
“去见了一个人。”
“谁啊?”
“你应该认识。”
安绮说出一大串两人的共同好友,结果卓予笑着摆出嘘的手势。
人已到齐,赵誉清了清嗓子,宣布班里可以去参加全国素描大赛的人选。
全国素描大赛是国内重大赛事,如果在比赛中脱颖而出,日后就能获得保研资格。
每个年级只能选出一位代表去参加,上周同学们把自己的作品交上去,经过学院领导和老师的层层选拨,最终确定了卓予和田甜两个候选名额。
赵誉:“经过院里的一致决定,田甜同学将代表美院大一新生去参加全国素描大会。”
“谢谢老师。”田甜起立。
她平日在班里人缘不错,台下有学生鼓掌。
“为什么不是你?”安绮不满,“田甜哪里比得上你?”
顿片刻,“一切听老师安排吧。”卓予配合性地拍两下。
课间,趁卓予去洗手间,许博玮走到田甜位子,偏头,“出来趟。”
田甜微微低额,跟在他身后。
两人来到走廊拐角,许博玮开门见山,“上周我见过你偷偷溜进画室,卓予作品平白无故消失,我觉得这两件事应该不会没有关系吧?”
田甜脸上笑意散了些,“你的意思是我把卓予的画偷走了?”
“只能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我说是我干的,你会告发我吗?”她倒也坦诚。
“我不会坐视不理。”
田甜轻哂,“许博玮,卓予根本不喜欢你,做她的狗有意思?你觉得你帮了她,她就能正眼看你,别做梦了。”
许博玮下意识皱眉,他承认心被拉了一下。
“其实你也不爽她好久了对不对,其实你也恨她是不是,要不然你不会现在才找我。”田甜继续戳他心窝,“嫉妒和恨,许博玮,这样看来,我们是同一种人。”
“所以,你现在还坚持坐视不理吗?”
许博玮喉结咽了下,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教室。
前者表情凝重,卓予眉眼含笑迎接,瞧起来温柔极了。
往日,她给的这点甜头足以让许博玮臆想连篇,但这次他眼神回避,闷头坐好。
两小时的课程很快度过,下课铃响,学生们收拾完书包,蜂拥离开教室。
卓予拦住田甜去路,挑眉,留下句,“祝你成功。”
“当然会的,谢谢。”后者莞尔,神态自若。
田甜身影淡出视线,卓予望眼天空,天光暗沉,浓厚的乌云将太阳团团包裹,泄不出一丝光亮。
安绮道:“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
“是吗?”
卓予语气悠然。
果然灵验。
翌日,卓予啃着吐司去往法学院的沿途,路过石阶小路,天空落下的雨点落在她手背。
她从书包拿出备好的雨伞,撑开。
到法学院门口,最后一口吐司已经吃完,雨势不减,大理石路面砸出一个个小水洼。
卓予收起雨伞放入书包,睫毛,鼻尖轮番接受攻击,衣服也将点被淋个半湿。
进教室,这次她没有选择和陈浔坐一起,而是随便在前排找了个位置,一个在他视野内的位置。
放东西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引来他人注意。
明知现在成为焦点,卓予旁若无人般拿出画笔和素描纸,万幸这些东西有专门的收纳袋,没有被打湿。
她就这样默默作画,不去打扰,无人来扰。
“不去陪着?”
裴朗玩笑似的来了句。
陈浔视野由她填满,瘦削的肩头,单薄的腕骨,但握笔的姿势又是那样有力,充满力量。
他突然忆起书包角落的那幅画,不禁试想,她是不是当时也是如此。
布料紧紧贴在她身,脊椎骨突出,隐隐可见衣布遮盖下少女曼妙的腰肢。
奇怪,明明她什么也没说,就单单坐在那儿,就扯了他几缕思绪。
外套在掌心紧了又松,陈浔最终松了手,移开视线,假装她不在,努力不受干扰。
下课铃响,卓予完美停笔,收拾完书包,她站在陈浔那排出口,等他一起。
两小时的自然烘干,她已无先前的狼狈,神清气爽。
卓予冲他歪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