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州本来就个子高,背上她之后,在人群中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裴念慈有些不好意思,她将头埋进陈梦州的脖子里,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新的青柠香。
其实她刚才几乎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可是……
很多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都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产生隔阂,这不可争辩的事实。
就像她不知道陈梦州这几天的不开心从何而来。
就像陈梦州不再会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心事倾诉给她听。
她在那鼻尖发热的一瞬间,觉得好像他们之间挨得近一点,再近一点,心就能更近一些。
“怎么?”感受到她像一个努力往壳里缩的小乌龟,陈梦州轻笑,“不好意思了?刚才是谁说腿疼?”
“不是,因为下雪了,有点冷。”裴念慈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来之前还洗了澡吗?”
她闻到了他惯用的洗发水香味。
“嗯,下午在和同学打球,出汗了。”
明明周围人声喧哗,陈梦州的声音又有些低,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她的耳畔,鼓噪着她的耳膜。
裴念慈的大脑变得有些空白,她感受不到外界的目光,也听不到喧哗的杂音。
直到过了一会儿,陈梦州问道:“你下个周末要和朝野出去玩?”
听见他提到朝野裴念慈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没说完的话,“你放心,我交再多的朋友,都不会威胁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明明知道她要说什么,可是陈梦州还是问道:“什么地位?”
“最好最好最好……”
裴念慈这会儿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了,一连说了三个最好,一声比一声高,换了一口气,继续道:“……的朋友。”
也行吧。
陈梦州闷笑了一阵。
趴在他的背上,裴念慈可以感受到他从胸口处开始扩散的震颤,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么好笑吗?”
笑了就好,笑了就说明哄好了。
陈梦州趁热打铁,问道:“我不是你做好的朋友吗?那你下周末出去玩不带上我吗?”
裴念慈没想到朝野的行动力这么强,她前几天才说要带他领略祖国的大好河山,他第二天就做了计划。
其实早去也好,毕竟开学的第一个月,学习任务会比较轻松。
之后他们越来越忙,计划只会无期限被搁置。
他们商量了一下,其实京西的景点朝野都看得差不多了,趁着这个两天一夜的行程,可以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你想去吗?”裴念慈立马应了下来,“当然可以,人多热闹,我们把陈以楠和六一也叫上吧。”
陈梦州应道:“好。”
既然不是他们两人的行程,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裴念慈捻掉落在陈梦州头上的雪花,继续说道:“哦,对了,你以后周一和周三不用来接我了。”
陈梦州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问道:“为什么?”
裴念慈解释道:“我室友从下周开始周一和周三要在这里上课,和我上课的时间是一样的,我们可以一起回去。”
“你室友?是那个大二的学姐?”
裴念慈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怎么和陈梦州提起过萧洄,萧洄平时太安静了,安静到基本上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每天早出晚归,据说是要做兼职,很忙。
“对,就是那个白天鹅,”裴念慈解释上次被打断的那个称呼,“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来芭蕾基地时,看见少儿芭蕾的练舞房里有一个很年轻的老师吗?就是她。”
裴念慈的视线一扫,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饭店走出。
她心里一惊,连忙要从陈梦州的背上跳下来,“快快快!你快放我下来!”
她爸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陈梦州没看到长辈们,裴念慈又突然挣扎起来,他担心她会摔着,手更紧地抓住了她的腿,“你慢点!”
已经晚了……
贺瓷和裴寂已经看见了他们,“豆豆?小州?”
陈安祯和邱航,以及其他几位叔叔阿姨都陆陆续续从饭店里出来,皆往他们的方向瞧。
在那群长辈中,其中有一位是他们中学的副校长。
他的妻子和贺瓷是朋友,今天也在场。
陈梦州蹲下,裴念慈动作有些机械地踉跄着从他的背上下来。
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呢?竟然能遇上长辈们聚餐。
裴念慈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儿,脸颊瞬间发烫,一阵阵晕眩感席卷而来。
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解释自己来这一块做什么,还是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陈梦州的背上。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直接昏睡过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个糟糕又尴尬的世界了。
陈梦州往前走了半步,挡在了裴念慈的身前,“叔叔阿姨们好。”
裴念慈稍微冷静了一些,从他身后探出了个脑袋,鹦鹉学舌一般,“叔叔阿姨们好。”
贺瓷穿着一身深色的大衣,和丈夫一同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