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仪!”
“怎能如此说姑娘?”
妙青虽拧着两条细眉,眼眉间渐露对妙仪言语的不赞同,却也心虚往江修那头暗窥一眼,声音逐渐小了。
不待她去深思,江修那厢见没动静,复扬声催促,“一个个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
妙青只得摁下心内一丝莫须有的古怪感觉,匆匆拉着妙仪往那头去,妙仪由她拽着,另一只手却腾出来紧紧攀着树干,低呼道:“你还真去?”
妙青半嗔半怒瞪她一眼,妙仪挣扎不过,只好努努能挂油壶的嘴皮子,不情不愿跟着妙青行至江修身前。
于是几晌过去,便见雨霁院伺候的婢女们由着妙青妙仪打头阵,都学着江修的模样,脑袋上斜斜顶个斗笠碗。
好些个二等婢女觉着有趣,起先还笑嘻嘻,待得两条胳膊与两条腿轻而易举化作将要瘫软的水时,适才哭丧着脸,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
妙青妙仪身为一等婢女,不愿叫下头的婢女们瞧了笑话,咬牙在前头硬扛着,妙仪本就哆嗦的腿益发加重,摆得裙边都跟着轻颤。
恰恰好,青瓦上照来的天光一霎晃眼,妙仪一个不慎眯起眼睛,脑袋轻轻一晃,顶上的斗笠碗眼瞧着就要往下落!
妙仪一声惊呼,“要掉了要掉了!”
意料之中的跌碎声没响起,妙仪愣愣看着自家姑娘轻而易举就将头顶上的斗笠碗搁在一旁,旋即以她从未见识过的速度向她奔来,赶着稳当接住了她将要落地的那个斗笠碗。
这厢婢女们还在怔愣,却见姑娘蹙紧柳叶做的一双眉,来来回回扫量她们,不一时便暗自嘀咕道:“这才半刻钟就不行了?再加一刻钟吧......”
妙仪大骇,同妙青诧然对视,忙哭着喊:“姑娘!再、再加一刻钟?奴婢真的受不住了!”
自家姑娘旋裙望来的神情却有些古怪,愈是往这头走来,愈是笑得令人头皮发麻,“妙仪,你看,妙青都没说什么呢,你和妙青都是这院里管事的,难道你想让她们觉得你不行?”
妙仪心中咯噔几声,偏头去瞧强行忍耐着、一声不吭的妙青,心里一股不服输的劲莫名其妙冒出来,陡地将手中的小碗一握,咬牙喊道:“我!行!”
江修盯着这明显受用激将法的婢女,暗暗发笑,遂将袖摆捋得更高,朝院子里的婢女们喊:“今日是头一回操练,不便练得太久,免得你们第二日倒在榻上起不来,这样,就照方才说的,再加练一刻钟!”
“未能坚持下去的,明日多练半刻!”
“能坚持下去的......”
他复又将斗笠碗顶回脑袋上,眼眉弯弯,唇畔那抹放肆的笑容更甚,“今夜我就请大家吃珍膳阁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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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心虚朝任玄与朱岳撒下违心谎言,徐怀霜接连几日都被亢奋起来的二人拉拽着寻外头的宅邸。
洄南巷这座府邸到底是江修独有的将军府,又是官家御赐。
从前在虎虎山,任玄与朱岳同江修关系密切,如今江修翻身农奴把歌唱,做了将军,二人也跟着沾光做了个小小的副将,那模样自然便端了起来。
又陡地听说大当家有了爱慕的女娘。
任玄不免幻想大当家迎娶那位姑娘的场景,当即便一拍脑袋,勾过朱岳的脖颈,连连声称不好再死乞白赖在将军府了。
虽说徐怀霜在盛都活了许多年,对看宅一事到底算不得精通,任玄与朱岳不是觉得这家贵了,便是觉得那家领着看房的牙人说话拈酸怪气。
最终还是徐怀霜稍作思衬,将目光掠至府中的胡管事,给他温声细语问上一通,摸清里头的门道后,适才将二人的宅邸购置妥当。
那日都以为谢鄞遇刺,不知谢鄞回宫是如何与恒文帝交代此事的,五城兵马司没有半丝动静,更无探查那日刺客身份之意。
徐怀霜暗暗在心内盘算着,谢鄞与她共同游街,即便谢鄞未受惊,她于礼也该登门探视一番。
这日徐怀霜正看望谢鄞回府,途中路过护城河边的食肆,便指了几只烧鹅打包,一并带给了胡管事,叫他给小厮分一分,冬日里冷,吃过烧鹅,喝点热酒,倒也舒坦极了。
先前江修攀爬进府,与她商议时,便说府中暂且就这几个小厮也无妨,索性他又不在府中。
只是瞧她到底是个女儿家,他便问她要不要买个婢女来伺候。
彼时徐怀霜只垂眼盯着这具男人身体瞧,旋即摆摆头说不要,她能独自一个人应对。
于是这日她独自在前厅用过午膳,胡管事便从廊下拐来,走近温声道:“将军,任副将来了,说有事找您。”
徐怀霜眼睫稍垂,搁置了手中腾腾冒着热气的杯盏,轻轻扯唇一笑,“好,我出去。”
走过垂花门,但见任玄披着盔甲,一眼望去便知晓是准备往军营里去。
他见了怀霜,忙几步行至她身前,架着她的胳膊往外拖!
“你先前的病早就好了吧?军营里那些到底是你的兵,你成日交给我们训算个怎么回事?”
徐怀霜被拖得趔趄,忙启声打断,“停,先停下。”
见他步履不停,徐怀霜急切起来,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