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更显阴沉。那双深邃的、冰冷的琥珀色眼睛扫过全班新生,如同实质的冰水浇下,瞬间浇灭了所有窃窃私语。安比冈斯感觉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加速——不是害怕,是纯粹的兴奋和好奇!他本人比昨天远远看到的更有压迫感!
“在我的课堂上,”斯内普的声音低沉、丝滑,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韵律,在寂静的地窖里回荡,“不需要傻乎乎地挥动魔杖,也不需要瞎念咒语。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学习魔药制作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缓缓踱步,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审视着每一个学生。“我可以教会你们如何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前提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
他的目光在几个明显开始紧张的学生脸上停留。当扫到安比冈斯时,她立刻挺直了背,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视线,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那是对知识的渴望,也是对他本人的好奇。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她这种直白的、毫无敬畏的眼神感到……烦躁。他移开了视线。
“疥疮药水。”斯内普转身,魔杖一挥,复杂的配方和步骤清晰地浮现在黑板上。“一种基础但重要的药剂。材料在储藏柜。步骤在黑板上。开始。”他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废话。
教室里瞬间响起一片翻找材料和点燃坩埚的杂乱声音。安比冈斯和阿斯托利亚迅速分工。安比冈斯负责处理材料——她拿起一块干荨麻根,按照步骤需要切成均匀的小块。
“小心点,安比,”阿斯托利亚轻声提醒,她正专注地称量研碎的蛇牙,“荨麻根粉末很刺激,书上强调了。”
“放心!理论我熟得很!看我的!”安比冈斯信心满满。她的理论知识确实扎实,对步骤理解透彻。她握着银质小刀,脑子里清晰地回放着步骤要点和斯内普行云流水的示范动作。然而,她的专注力在动手时开始“跑偏”——她想起了昨晚看的冰冻咒技巧,又想到崇拜的卢修斯据说在学生时代魔药成绩优异,还想到斯内普那令人着迷的操作……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点模仿的急切,追求速度,却忽略了“稳”和“精”。她甚至下意识地小声嘀咕:“要是能用冰冻咒处理一下就好了……”
“嚓!”干硬的荨麻根块被切得大小不一,边缘还崩出不少细小的粉末。更要命的是,几粒粉末随着她略显急躁的挥刀动作,不偏不倚地溅进了旁边正在加热、准备加入豪猪刺的坩埚里!
那锅属于她和阿斯托利亚的药剂,正安静地冒着淡绿色的蒸汽。粉末落入的瞬间——
噗嗤!哗啦——!
一声闷响伴随着液体剧烈沸腾翻滚的声音!坩埚里原本还算平稳的淡绿色液体猛地变成了刺眼的亮黄色,剧烈地冒泡、膨胀!大量粘稠、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泡沫汹涌地溢出坩埚边缘,顺着石桌流淌下来,所到之处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哇啊!”安比冈斯吓得往后一跳,差点撞翻身后的凳子。
阿斯托利亚反应极快,立刻抽出魔杖:“清理一新!”一道蓝光闪过,暂时阻止了泡沫的进一步蔓延,但坩埚里还在咕嘟咕嘟地喷射着可怕的黄色泡沫和蒸汽。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斯莱特林这一桌的“灾难现场”。德拉科·马尔福在不远处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的得意。
如同鬼魅般,斯内普教授瞬间出现在她们桌前。他黑袍的下摆几乎扫过地上那滩恶心的粘液。他低头,冰冷的目光先是扫过那锅还在冒泡的“失败杰作”,然后缓缓抬起,落在那几块切得歪歪扭扭的荨麻根块上,最后,定格在罪魁祸首——安比冈斯·理查德那张沾了一点黄色泡沫、写满惊愕和懊恼的圆脸上。
地窖的空气仿佛降到了冰点。
“理查德小姐,”斯内普的声音比地窖的石头还要冷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看来你那点可怜的、浮于表面的理论优越感,”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看穿了她昨晚的“高谈阔论”和此刻的狼狈,“在你那堪比巨怪的笨拙操作和对‘精确’的彻底藐视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她头发上那几缕醒目的亮绿,“你那跳跃的思维和短暂的热情(意指冰冻咒和走神),除了制造灾难和浪费珍贵的材料,还能带来什么?还是说,你那引人注目的发尾颜色,已经成了你大脑彻底停摆的信号灯?”
安比冈斯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火辣辣的。这次不只是羞愧,还有被精准、无情地戳中理论脱离实践、专注力短暂弱点的剧烈刺痛感!她想解释粉末是意外溅入,想说自己知道冰冻咒……
“闭嘴!”斯内普厉声打断她可能的辩解,他的脸离得很近,那双深邃冰冷的琥珀色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同样颜色的眼睛。安比冈斯甚至能看清他眼中映出的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及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烦躁和一种……对“聪明却不扎实”的彻底鄙夷——这感觉让她心头巨震,一时忘了害怕,只剩下被彻底看穿的难堪和一种奇异的、被严厉目光锁定的战栗。
“因为你这场灾难性的表演,”斯内普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斯莱特林扣掉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