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月楼紧闭的朱漆大门被柳七娘一掌推开一道缝隙的刹那,致命的杀机已然降临!
嗤!嗤!嗤!
数道淬毒的乌黑弩矢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从门内那片被暧昧红灯渲染得光怪陆离的阴影中暴射而出!它们角度刁钻,快如闪电,瞬间封死了门口所有的腾挪空间,目标直指推门的柳七娘咽喉、心口、小腹!
更有两道阴险的乌光,划出诡异的弧线,绕过柳七娘的身体,直奔侧后方的徐浪!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狠辣、精准,完全是奔着一击毙命而来!
“哼!”柳七娘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碎冰相击,清冽中带着刺骨的寒意。面对这绝杀之局,她眼中寒芒暴涨,不见丝毫慌乱。搭在腰间刀柄上的右手瞬间化作一道残影!
呛啷——!
一道雪亮、森寒、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刀光,如同蛰伏已久的毒龙骤然出渊!
藏青色的身影在原地猛地一旋,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那柄造型略窄、刀身漆黑的细刀,在她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片泼水不进的光幕!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急促到几乎连成一声的金属撞击脆响,如同骤雨打芭蕉!火星在昏暗的门廊下迸溅!
射向柳七娘的数支弩箭,或被刀锋精准地劈中箭头,打着旋儿弹飞;或被刀身格挡,险之又险地贴着衣襟掠过,“哆哆”几声深深钉入门框或廊柱上,尾羽犹在剧烈震颤!
射向徐浪的两支弩箭,也被柳七娘旋身带起的刀光余势扫中一支,另一支则被她用快到不可思议的身法移位,用刀鞘末端狠狠磕飞!
整个袭杀过程,从弩箭射出到被尽数挡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柳七娘收刀而立,藏青劲装衣袂微微飘荡,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幻觉。唯有她握刀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刀锋在门廊灯笼映照下反射着幽幽冷光,无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徐浪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仿佛那两支射向他的弩箭只是拂面清风。他看着柳七娘干脆利落、近乎炫技般的格挡,吹了声短促的口哨,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欠揍的惫懒笑容:“啧,柳捕快好俊的身手!这刀法,快得连蚊子都劈不到你吧?六扇门果然藏龙卧虎,佩服佩服!看来跟你搭档,安全系数很高嘛!”
柳七娘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他那番油腔滑调的“赞美”。她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门内那片射出弩箭的阴影区域。刚才弩箭射出时,她隐约捕捉到几个快速闪动的黑影,此刻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死寂。
“杀手退了,目标在里面。”她冷冷道,声音没有丝毫温度,握着刀柄的手没有丝毫放松,显然刚才的袭击让她彻底进入了高度戒备状态。“跟紧。”
说完,她不再理会徐浪,率先一步,侧身闪入醉月楼洞开的大门内,身形如同融入暗影的猎豹,充满了警惕和随时准备暴起的力量感。
徐浪耸耸肩,也迈步跟了进去,嘴里还嘀咕着:“跟紧就跟紧,凶什么凶嘛…搭档之间要友爱互助懂不懂…”
一踏入醉月楼,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血腥气的甜腻脂粉香扑面而来,呛得徐浪皱了皱眉。
楼内景象诡异。
大堂内灯火通明,巨大的宫灯悬挂,将描金绘彩的梁柱、铺着猩红地毯的舞台、摆放着精致果盘的桌案照得一清二楚。然而,本该是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此刻却是一片狼藉的死寂。
桌椅东倒西歪,精美的瓷器碎片散落一地,瓜果点心滚得到处都是。几处明显是打斗留下的痕迹——刀痕劈在柱子上,地毯被撕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罩碎裂在地。更触目惊心的是,几滩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如同丑陋的伤疤,醒目地泼洒在猩红的地毯和光洁的地板上。
龟公、侍女、乐师们瑟瑟发抖地缩在大堂的各个角落,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惊恐万状,如同被猛虎驱赶到一起的羊群,大气都不敢喘。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柳七娘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大堂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隐藏的杀手。她的视线最后落在大堂中央通往二楼的雕花木楼梯上。楼梯口附近,一滩血迹格外新鲜,旁边还散落着几支断裂的、同样淬着幽蓝光泽的弩箭——显然,刚才门外的袭击者是从这里退走的。
“封锁所有出口!六扇门办案!”柳七娘清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打破了楼内的死寂。她亮出腰间的狴犴银牌,那狰狞的兽头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所有人待在原地,擅动者,以同谋论处!”
那些龟公侍女们吓得浑身一抖,把头埋得更低了。
徐浪则对柳七娘的命令充耳不闻,他像是进了自家后花园,背着手,慢悠悠地踱着步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片狼藉的“战场”。他避开地上的血迹和碎片,走到一张被掀翻的桌子旁,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碎裂的瓷片中捻起一小撮残留的粉末。
粉末呈暗红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辛辣气味。
“赤蝎粉?还混了点‘醉芙蓉’的花瓣末?”徐浪凑到鼻子前嗅了嗅,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