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又是这个“幽灵信号”,和他前几天偶然捕捉到的一模一样。
钥匙?
他们?
降临?
每一个词都透着不祥的气息。
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煞白的苏小橘,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两人沉默着穿过漫长的地下管道,终于从医院后院一个废弃的排污口钻了出来。
天色已经大亮,后院里堆放着一些淘汰的医疗设备和金属货架,一片狼藉。
“总算回来了。”林小满松了口气,刚想带着苏小橘从后门溜进去,异变陡生。
苏小橘好奇地伸出爪子,拨弄了一下堆在门边的一个纸箱。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纸箱的一瞬间,一根几乎看不见的鱼线被扯动了。
“嘀嘀嘀嘀——”
一声尖锐的闹钟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个藏在纸箱里的彩带炮被触发,无数五彩斑斓的纸屑和亮片喷薄而出,劈头盖脸地洒了苏小橘一身。
这是林小满自制的防盗陷阱,简陋却有效,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想来偷药的小贼。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陷阱对苏小橘造成的刺激,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一万倍。
突如其来的巨响和漫天飞舞的彩屑,仿佛瞬间点燃了她体内某个狂暴的开关。
苏小橘受惊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线。
她身后的尾巴猛地绷直,如同钢鞭般狠狠一扫!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一道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以她的尾巴为中心,无声地扩散开来。
下一秒,那整整一排用来堆放杂物的厚重金属货架,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揉捏的锡纸,瞬间扭曲、变形、挤压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最终轰然倒塌,变成一堆无法名状的废铁。
天花板上的灯管被震得粉碎,洒下玻璃碎屑,与五彩的纸屑一同飘落。
备用电路启动,应急警报灯开始旋转,血红色的光芒将这片狼藉映照得如同灾难片现场。
“谁他妈炸我的店?!”林小满听到动静,抄起门边的一把拖把就冲了出来。
然后,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苏小橘缩在墙角,身上挂着几条可笑的彩带,正用舌头舔着自己微微发麻的爪子,一脸的茫然与无辜,仿佛刚才那堪比超能力爆发的恐怖景象与她毫无关系。
“那个……我只是……”她抬起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委屈,“想抓一只苍蝇。”
林小满看着那堆已经彻底报废、扭曲成麻花的金属货架,又看了看她那张纯洁无害的脸,手中的拖把“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沉默地走进里屋,在一个积满灰尘的柜子最深处,翻出一个沉重的、布满复杂线路和铜线圈的金属头盔。
这是他爷爷留下的遗物之一,一个用老式法拉第笼原理改装的“生物能量场屏蔽仪”,据说是用来给“情绪不稳定的特殊病人”进行镇静治疗的。
以前林小满只当这是老爷子晚年搞出来的妄想症产物,现在看来,老爷子当年面对的“病人”,恐怕不是一般人。
他把那个看起来像中世纪刑具的头盔,小心翼翼地扣在了苏小橘的脑袋上。
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声,苏小橘身体周围那种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似乎真的被压制了下去,她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靠在冰冷的墙边,在屏蔽仪的作用下,那些被压抑的、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一片刺眼的纯白,无影灯下冰冷的手术台,一群穿着白色无菌袍、面目模糊的人影在她周围走动。
没有温度,没有声音,只有一句冰冷的指令,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样本活性稳定,准备启动‘钥匙协议’……”
“……‘钥匙’已激活,等待投放……”
她猛地抱住头,痛苦地低语:“我不是猫……我……我是一个……用来开门的东西?”
林小满没有回答。
他默默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用油纸包着的最后一包小鱼干,推到了她的面前。
“先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门的事,等你吃完再说。”
夜幕再次降临,城市陷入一片由霓虹灯和LED广告牌构成的虚假白昼。
仁爱医院的监控室内,那台老旧的CRT显示器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动开启,屏幕上闪过一片雪花点后,赫然出现了一幅覆盖全市的网格化地图。
地图上,成百上千个微小的光点在缓缓移动,那是城市A系统的无人机调度图。
而在这些代表常规巡逻的绿色光点中,一个刺眼的红色光点显得格外突兀。
它脱离了固定的巡逻路线,正以一条笔直的、毫不偏离的精准路线,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仁爱医院,缓缓移动过来。
一直蜷缩在椅子上假寐的苏小橘猛然抬起头,她头顶的猫耳直挺挺地竖立着,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到了极致。
“它们找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