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五千万。
就凭这点三脚猫的功夫,靠着祖鹤老先生的名头招摇撞骗。
这世上的钱,有时候还真是好赚。
我懒得理会他的窘迫,直击要害:“驱邪的过程,说。”
“很……很顺利。”何忠诚回忆着,声音发虚,“我画了收鬼符,开了法坛,很快就把那东西给收了,还帮他们家净化了宅子,没……没出任何意外。”
意外?
最大的意外,就是你还活蹦乱跳地从那儿走出来了。
我心中冷笑。
何忠诚这点微末道行,能收的不过是些孤魂野鬼。
能让他沾染上“阴煞食魂”的,绝非凡品。
他收的那个,恐怕只是个幌子,真正厉害的东西,他连看都没看见!
“想活命,就跟我去一趟王洪伟家。”我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罗盘和朱砂。
“啊?”
何忠诚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抗拒。
“去……去王家?盛先生,您……您不能直接帮我把这阴煞驱了吗?”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他,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驱?”
“医生救人尚需对症下药,我连你惹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就凭你这两条黑腿,给你开药方?”
“何大师,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拿你自己的命开玩笑?”
“可是……”何忠诚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声音都变了调,“可是我若带您过去,王洪伟他们……他们岂不就知道我本事不济,一直靠着师父的名头骗人?”
“我名声要是毁了,以后在兴州还怎么立足?那些被我骗……不,被我服务过的大佬,会生吞了我的!不行,绝对不能去!”
我看着他这副死到临头还要面子的可笑模样,彻底失去了耐心。
“好。”
我点点头,将刚拿起的罗盘又放回了桌上。
“既然脸面比命重要,那你就抱着你的脸面去死吧。”
“请回。”
我下了逐客令,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身上的东西,叫‘阴煞食魂’。”
“等这黑气爬满你全身,你的三魂七魄就会被它一寸寸啃食干净,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你跟鬼神打了一辈子交道,最后落得个连鬼都做不成的下场。”
“何大师,这恐怕比丢了脸面,更让你难堪吧?”
轰!
“阴煞食魂”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何忠诚的天灵盖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浑身抖如筛糠,脸上血色尽褪,一片死灰!
魂飞魄散!
对于他们这些玄门中人,这是最恶毒,也最极致的诅咒!
“不……不……”他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盛先生……求您,求您再给个法子,我……我不想死啊!”
“有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现在就自尽。趁着阴煞还没开始啃你的魂魄,你现在死,魂魄尚能离体,至少还能去阴间排队,当个孤魂野鬼。”
“不是!”何忠诚快要哭了,“我是说……活着的办法!”
“何忠诚!”柳依依终于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你死要面子活受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自己有得选吗?你就是个骗子!怕什么别人知道!”
一针见血!
我赞许地看了柳依依一眼,随即冷冷地对何忠诚说道:“她说的没错。”
“想活,就跟我去王家,把你丢尽的脸面踩在脚下。”
“想死得体面点,就滚回家去,自己了断。”
“别死在我这儿,晦气。”
我的话,就是最后的通牒。
就在这时,他那个叫段青山的徒弟却突然炸了毛,指着我的鼻子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我师父好歹是前辈,拉下脸来求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信不信……”
“啪!”
不等他说完,何忠诚用尽全身力气,反手一耳光狠狠扇在段青山的脸上!
“混账!这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何忠诚气得浑身发抖,呵斥完徒弟,转身就要对我跪下,带着哭腔道:
“盛先生,是我教徒无方,您大人有大量……”
我根本没看他们师徒演戏,只是抬手看了看表,淡淡地开口。
“不用演了。”
“还有三分钟,王洪伟的电话就该打过来了。”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屋子瞬间死寂。
何忠诚和他两个徒弟,包括柳依依,全都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什么……电话?”何忠诚下意识地问道。
我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墙上的挂钟。
一分钟。
两分钟。
店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钟摆“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在为谁的生命倒数。
何忠诚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就在他快要被这诡异的寂静逼疯的时候——
“叮铃铃——!”